江妈妈刚出门,宝瓶便回来了,如实禀告在外头打听来的消息,“巧玉是在厨上正下药的时候被人抓住的,接着便被带到亭湖院,安侧妃知道后,并未发怒亦未大哭大闹,只是安安静静的派人去请了王妃和世子爷过去。另外……”

宝瓶嗫嚅着不敢说下去。

黎言裳急了,“都什么时候了,有话还藏着掖着。”

宝瓶这才接着说下去,“有人说是世子妃容不下安侧妃,嫉妒安侧妃,所以才让巧玉使了狠招。还有人说……”

宝瓶的声音更低,几乎快成蚊子哼哼了。

黎言裳气的提高音量,“你再这样哼哼唧唧,咱们都要给人拖出去了。”

宝瓶打了激灵,接着往下说,“还有人说红姨娘也是世子妃私下里逼死的,不然好端端的人怎会跳水死了?”

黎言裳只觉得后背发凉,这样的后果她原是想到的,但没想到这些流言竟是来的这样快这样凶猛,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宝瓶见她面色发青,吓得慌了神,暗恼自己一股脑儿把这些话全部说了出来,“世子妃,这都是那些嘴杂的人乱说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您身体本就不好,若再被气坏了,还有谁来疼您?”

黎言裳紧紧抿着嘴,蹙着眉头,轻声道,“宝瓶,你先出去吧,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宝瓶哪里肯,急的汗珠子都要落下来了,“世子妃,您有什么话只管跟奴婢说,奴婢虽不能帮您出主意,好歹的也能听您说一说,您莫要全都闷在心里。”

黎言裳脸色稍缓了缓,摇下头,“宝瓶,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想想这些事,想想咱们应该怎么办,你在这里,反而会影响我。”

宝瓶这才放了心,“世子妃,奴婢就在门外候着,有事您叫奴婢。”

黎言裳软软的点点头,侧了侧身子,目光落在床角。

巧玉一个奴婢,不会无端端的下药去害人,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一定有人指使她去下药,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在这晋王府里,安若曦若受害,谁受益最大呢?

第一个便是正妃黎言裳,她刚刚小产没了孩子,若安若曦一进门便怀上孩子,这对她是个莫大的威胁,安若曦初嫁入王府时的那些流言足以挑起世子妃对侧妃的嫉恨,这无疑更坐实了黎言裳害人的动机。

而除了黎言裳,还会有谁希望安若曦不能生孩子呢?仝氏?

仝氏一直希望亲生子宇文恒渊能成为世子爷,而红菱在临死前挑拨黎言裳王妃想要害死她腹中孩儿,这一切并不是空穴来风,仝氏亦有动机。

再者,仝氏对安若曦与黎言裳一直暗地里挑拨,摆明了是坐山观虎斗,自是不希望宇文晔这一房好过,若宇文晔先为王府诞下嫡长子,仝氏的算盘更难打响。

所以仝氏亦有动机。

而这件事做的绝妙之处在于,不但害了安若曦,还能嫁祸给黎言裳,一石二鸟之计真真是厉害。

再往深里想,还有谁有这样的动机?万氏?宇文清露姐妹?似乎都说不过去了。

既然已经确定不是霓裳院的人指使的,那最大嫌疑就是仝氏了,仝氏这一计虽然使得巧妙却又不是天衣无缝。

黎言裳微眯着眼,混沌的脑子里陡然射进一道亮光,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安若曦苦肉计故意栽赃。

宇文晔近日对黎言裳态度和缓,几次三番在人前示好,势必会引起安若曦嫉恨,这会不会是她的一招苦肉计呢?

想清楚这一些,黎言裳只觉得心底豁然晴朗,同时也为自己暗暗捏了把汗,不管谁是背后指使人,她们的目标都是对准了霓裳院。

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很奇怪,为什么偏偏是巧玉?为什么巧玉偏偏就这么乖乖的来诬陷她?

巧玉并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在红菱的事上就已经看出来了。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