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瓶急忙斟了茶端上来,递到五云跟前。

五云端着茶杯放在鼻下闻了闻,淡淡茶香并无异样,她把茶水倒在手指上,放在嘴边噙了噙,蹙眉道,“这茶是没有问题的,世子妃是否吃了旁的东西?”

五云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并无犹豫,面上神色也无异常,黎言裳断定下毒之事与她无关,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黎言裳有气无力的道,“师太,许是我吃了旁的东西,坏了肚子,只是身上没有力气,难受的很。”

五云点头道,“世子妃不必担心,我给你开几服药,应该很快就没事了,我会吩咐下去,世子妃的所有吃食以后都分开了做。”顿了顿又道,“世子妃,不如在这院子里单独给您开了小厨,这样也方便。”

黎言裳慌忙摇头,“师太,今天的事您千万不要让别的人知道,一传十十传百的,若是传回晋王府,又要王妃担心了,王妃身子不好,且不可再因为这些小事操心了。往日里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我自己多注意便是了。”

五云微微一笑,“世子妃孝心可嘉,实乃世人榜样,令五云叹服。”

“师太谬赞了。”黎言裳软软的躺在床上,似是多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了。

五云站起身,“世子妃多注意休息,有什么事只管让宝瓶去叫我,您的药我会吩咐人煎好给您送过来。”

“不必麻烦师太了,世子妃的药交给我就行了,不麻烦小师父们了。”宝瓶适时接过话来。

世家大族里都有一些忌讳,五云亦不勉强,“那就有劳宝瓶姑娘了,我会亲自抓了药送过来,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黎言裳面露感激,“师太,谢谢您了。”

五云亦不多做停留,又嘱咐了几句当心的话,便起身离去。

宝瓶送了五云出门,又站在小院子门口看着五云走的远了,才返身回来,进了屋,关紧了房门,悄声道,“世子妃,师太走了。”

黎言裳依旧卧在床上,“这几天我不能出门了,不管谁问起,你只说我在房里看书,又要装着故意掩饰的模样,另外多观察在咱们院子附近活动的人,看有没有人主动来向你打听我的事。”

“可是,世子妃,往后这吃的东西喝的东西怎么办?总不能都倒掉不吃吧?”这才是宝瓶最担心的事,所谓防不胜防,谁又知道旁人下一步打的什么主意?

宝瓶提议道,“世子妃,不如让人给世子爷送个信吧?世子爷一定会帮您的。”

宇文晔?黎言裳想起他临走时说过的话,心里微微一动,但很快就否决了宝瓶的话,“世子爷这个时候来,反而会打草惊蛇,我就不信她不会露出马脚。那人既然想让我死,就没有让我再活着的道理。”

稍顿片刻,黎言裳轻声道,“关键时候,或许可以告诉五云师太真相,也许他能帮一帮。你放心吧,她要害的是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后面的这几日,端给我饭菜都偷偷倒掉,然后咱们两个都吃你的那份。”

宝瓶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但她依旧忧心忡忡,吃饭的问题仍是存在隐患,她心里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却又在心里下了个决心,以后不管什么东西,她都要亲自尝一尝,试过没事了再给世子妃吃。

黎言裳见她面色阴晴不定,知她仍是担心,却也无奈,只好任着她胡思乱想去了。

午饭时,宝瓶亲自出了一趟厨房,亲眼看着她们盛了饭菜,才稍稍放心的端了回来,进了屋门,便将世子妃的那一份倒在门后的桶里,然后把自己的饭菜端上来。

面上带着些心疼,“世子妃,您受苦了。”

黎言裳从床上坐起来,打趣道,“你跟我才是受苦了,现在就连一份完整的饭菜都没有了。万一哪一天你也受够了,巴巴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世子妃,您还有心情开玩笑。”宝瓶说着把饭菜摆上,拿了筷子递给世子妃。

黎言裳微微一笑,“好了,不给你开玩笑了,你也别站着了,坐下一块吃吧。”

宝瓶哪里肯,摇着头摆着手,“不行不行。”

奴婢跟主子同桌吃饭,在她的观念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岂不是折辱了世子妃的身份?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世子妃,您先等下。”

她拿起筷子,每一盘菜里都夹起一根放在嘴里,汤汤水水都挨着试了一遍,确定无害了,才松了口气,“世子妃,您些吃吧。”

黎言裳心里一热,眸里泪光闪闪,拿着筷子,十分严厉的道,“坐下跟我一块吃,否则我吃我那份去了。”

宝瓶吓了一跳,急躁躁的道,“世子妃,那可不行。”

黎言裳用命令的口气道,“不坐下也可以,那就站着吧,咱们一块吃。”

宝瓶无奈,只好点点头,仍是先给世子妃夹了菜,看着世子妃吃起来,自己才喝了一些汤水,菜却是极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