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再来时带来了巧玉娘弟的消息,藏在城郊的一个小院子里,而每日去院子里给她们看病的正是太医罗根基。

江妈妈也传来了消息,巧玉娘弟失踪的前几日,与他们接触频繁的是住在偏院里的雷妈妈。

黎言裳并不知雷妈妈是谁,问过了宝瓶才知道雷妈妈的一些事,自是将雷妈妈与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黎言裳吩咐道,“陈嫂子,你回去告诉何掌柜,把这些消息间接的传给世子爷,让世子爷处理,顺便告诉江妈妈,她在府里打听到的消息也间接的传给世子爷,不要刻意,不可让世子爷瞧出什么来。”

黎言裳只简单的说了要做的事,并不解释原因,能被何淑仁看重的人,自是有几分能力的,她相信陈氏一定能明白。

果然陈氏并不多问,点头道,“世子妃请放心吧,您的话我一定带到。”

“有劳陈嫂子了。”黎言裳看一眼宝瓶,宝瓶忙拿了银子过来,塞到陈氏手里,陈氏亦不推托,结结实实的接过来,屈膝道,“多谢世子妃打赏。”

接钱接的竟是这般的理直气壮。

黎言裳不由得啼笑皆非,只怕这也是何淑仁授意的吧?

眼看着就到了四月底,再过几日便到了端午节,离一个月的时间也只有几天了,宝瓶又沉不住气了,时不时的想要探问几句,但都被黎言裳敷衍了过去。

宝瓶索性日日站在小院门口,盼着能看到世子爷的身影,世子爷自上次来过已经很久都没来过了。

自从上次下毒事件之后,五云不顾黎言裳的反对,强硬的在黎言裳的小院子里安了小厨,专门派了心腹专门为黎言裳做饭。

黎言裳无奈,只得依了她。

在屋里憋闷了几日,再加上天越来越热,黎言裳只觉得屋里像个小热炉一般,到了中午就去偏殿附近的小树林里凉快,清风阵阵,倒也爽快无比。

宝瓶在后头紧紧跟着,身上桃红色的衣衫在绿树林里翻飞,尤为扎眼。

她心情很是郁闷,手里拿着个树枝子漫不经心的来回甩着,偶尔惊得树上的鸟儿扑啦啦乱飞。

黎言裳回过头看她一眼,哧哧笑着,“你这是跟谁赌气呢?小心鸟儿发怒了,拉你头上,让你惊扰它们清梦。”

“世子妃,您还有心情开玩笑,鸟儿们倒是好的很,想往哪里飞便往哪里去,天下之大,自由的很。”宝瓶仰着头望着树上的鸟儿,竟也生出了几分艳羡。

“鸟儿也有鸟儿的烦恼,只是你不知道便罢了,不是也有很多鸟儿都被关在笼子里么?你倒是羡慕起它们来了。”

“咱们现在不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么?”宝瓶情绪低落。

黎言裳微微一笑,“那可不同,关在笼里的鸟儿多半只能等死,但咱们却不是。”

宝瓶登时朝地上呸呸呸了几声,“世子妃莫要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真是草木皆兵了。

黎言裳又笑她,“我说的是鸟儿,又不是咱们。”

宝瓶噤声,不再说话,低着头往前走。

黎言裳见她情绪实在不高涨,也不多说,沿着小径往前走,隐约间她眼角余光瞥见林中有个人影一闪,她转过头去看,却并未发现什么,不由得犹疑起来。

“宝瓶,咱们回去吧。”黎言裳心下隐隐不安,总觉得四周不再像往日那般平静。

宝瓶扔下手里的树枝子,上前搀住黎言裳的胳膊,“世子妃回去歇歇吧,奴婢回去给您打着扇子。”

黎言裳斜眼望向方才的地方,只有树枝子在缓缓摆动,并无异常,她心里的不安却在不断加剧,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就在两人走到树林中央的时候,前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面上蒙着一块黑布,头上也被黑布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恶狠狠的瞪视着两人。

宝瓶吓得浑身一颤,本能的挡在黎言裳身前,颤抖着道,“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要做什么?”

黑衣人却冷冷的笑了笑,一双三角眼里射出一道凶光,丝毫不给她们反应的机会,抽出腰间的软剑,蹭的一下窜上来,照着宝瓶狠狠的砍下来。

剑光一闪,人已到眼前,黎言裳大惊,慌忙用力去拽宝瓶,怎奈宝瓶却转身死死的抱着她的身子,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冷光射下来,剑尖已到宝瓶背上,黎言裳急的大喊一声,“宝瓶,宝瓶……”一颗心抖的几乎要跳出来。

千钧一发之时,另一道亮光凌冽而来,刺耳的咣当声在半空中乍然而响,两道亮光交接在一起,竟冒出些火花,刺得人眼生疼。

黎言裳只觉得眼前一闪,两道亮光都已闪了开去,她慌忙拽住宝瓶的身子往一旁躲去,“宝瓶,你没事吧?”

宝瓶早已吓得浑身乱抖,原以为将要命丧黄泉,谁知却还活着,一时悲喜交加,一把抱住了黎言裳,“世子妃,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