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略略一想,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安若曦自然不会弄两个木头人害自己,她要陷害的人是黎言裳,仝氏多次要杀害黎言裳,黎言裳自然怀恨在心,在霓裳院里挖出两个小人任谁都会相信是黎言裳在诅咒仝氏。

而黎言裳却提前发现了安若曦的阴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木头重新雕刻埋进亭湖院里。

端的好计谋。

宇文晔的目光落在黎言裳身上,多了几分探究,她总能给他带来很多意外。

黎言裳两手托着腮,淡青色的领角上绣着一只小小的兰花,紧紧的贴在她颈前白皙的皮肤上。

她眼珠转了转,极其坦诚的道,“就像世子爷所说,我想把它们都存到钱庄里去。”

随后又皱着眉头无比哀愁的道,“可是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晋王府要在门前施粥救济穷人了。”

她面色沉痛,似是眼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飘走,如割了她的肉一般的疼。

宇文晔嘴角抽了又抽,忍不住问道,“原来你这么爱钱。”

黎言裳感叹一声,“若没钱,在这深院子里还能活下去么?”

宇文晔怔了怔,想起她小产的那段日子里,据说把自己的首饰都变卖了,心微微一痛。

他小心的藏起心疼,把那锭银子扔到箱子里发出咣当的声响,“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明明可以让安若曦更惨的,比如让我休了她赶出府去,你却没有这么做,只是为了这些银子吗?”

黎言裳终于把目光从银子上收回来,缓缓转到宇文晔脸上,直直的盯着她,“如果我让你把她休了,你会那么做吗?”

宇文晔粗黑的眉毛颤了颤,嘴唇微动,“不会。”

黎言裳冷笑,低头,不再说话。

头顶却传来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

黎言裳又抬起头来,不死心的问道,“仅仅因为两个木头人休了她吗?”

宇文晔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黎言裳面色清冷,摇了摇头。

“因为我不需要她。”宇文晔认真的看着黎言裳的眼,一字一句的道,“我需要的是你。”

他目光温柔,轻轻巧巧的落进她眼里,更像一股清泉注入她的心田里。他神情专注,黑眸里只有她一个。

他忽然问道,“相知相爱,一心一意,生生世世,同穴****。是你想要的吗?”

黎言裳一颗心微微颤抖起来,但她仍是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世子爷,妾身是妒妇,您不知道吗?”

宇文晔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后汇聚成一个点生生刺进黎言裳的心底,她竟有瞬间的失神,慌乱的低下头去。

宇文晔的笑声从头顶传下来,“这些银子存到钱庄去吧,明日你只管去府门前做你的好人去吧。”

黎言裳惊得抬起头来,正对上宇文晔含笑的双目。

宇文晔伸出一根手指从她红唇上轻轻滑过,“不过,你得记住,你欠我一千两的人情。”

说着倏然转过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了停,想要回头,却硬生生的忍住了,天知道他有多想那两片红唇的味道,可他怕一吻上去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他狠了狠心,迈步走出门去。

黎言裳却已低头看银子去了,还喃喃自语,“这白花花的银子是我的了?”然后咧着嘴很不淑女的嘿嘿笑起来。

第二日,晋王府门前的整整一条街上都设满了粥棚,一共设了二十个。黎言裳特地叫了万氏一起来主事。

粥棚一共设了十日,全京城几乎所有的乞丐穷困人家都朝晋王府涌来。而在这十日里,晋王世子妃与郡王妃的美誉也随之在京城流传开来,甚至有人把黎言裳称为观世音菩萨。

皇上在宫中闻得此言,赏赐两人黄金百两以示嘉奖,银子明明是安若曦拿出来拜佛求子的,此时却与她完全无关了。

对于这笔意外之财,黎言裳自是笑的合不拢嘴,但她对什么观世音一说却持有怀疑,这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能这么做的恐怕只有宇文晔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