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却不这么认为,且不说黎言梦到底能不能顺利生下孩子,就说她肚里的孩子是龙子的可能又有几分?如果是个女孩哪?皇后因此而失去晋王府的支持,岂不是亏大了?皇后不会如此愚蠢的。

他认定仝贵妃一定另有所图。只是黎言梦自己是怎么想的哪?

一提起黎言梦的态度,黎言裳就觉得头疼,她说不要管她,是个什么意思呢?还有那个咄咄逼人的宫女金陵,会不会是仝贵妃的人呢?

黎言裳猛的一动,一把抓住宇文晔的胳膊,“黎妃娘娘很可能已经被仝贵妃控制起来了,那个金陵就是仝贵妃的人。”

宇文晔静静的看着她,“知道这些又怎么样呢?咱们总不能去揭破吧?证据在哪里?”

黎言裳不觉有些气馁,抬头看着宇文晔,皱皱眉角,“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你怪我么?”

宇文晔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怪你什么呢?怪你让我下定决心还是怪你让我看清目前形势?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不是办法。”

黎言裳的心沉了沉,只一刹便又浮了上来,仰起头看着宇文晔,声音坚定的道,“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宇文晔笑了笑,依旧把她揽在怀里,这才是她,乐观自信又坚定,虽然坚定的盲目,却给他注入了无比大的活力。

寒冷的夜里,没有寒风呼啸,却刺骨的冷,昏暗的灯笼下,一串冰棱挂在屋檐下,锐利的冰尖往下垂着,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地面里。

一辆包裹严实的马车疾驰而来,在大门口停下,厚重的帘子被人打开,从里头走下来两个人,他们都披着厚厚的披风,遮住了半张脸。

朦胧灯光照射下,他们相携进入院内,进了后院的正房。

到了屋里,两人解下披风,正是宇文晔与太子宇文博。

屋中央摆着一个大火盆,里头木炭烧的正旺,火苗子一窜一窜的窜出老高。

宇文博迈步到火盆前,伸出两手在火盆上烤了烤,“晔哥,我出来这一趟可真是不容易,要不是你,幸好有你。”

宇文晔搬了椅子坐在火盆旁,明亮的火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他眼底的亮光,“多少人向往你那太子宫,你倒是好,日日的想着偷跑出来。”

宇文博一屁股坐在身后铺着橙红色毛毡的椅子上,唉声道,“哥哥快别嘲笑我了,我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您还不知道么?我哪里像您呀,一生一世一人,过着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宇文晔嘴角抽了抽,“既然如此,那你也找个女人过一辈子去,只可惜你注定了身边美女如云,这是你的福气。”

宇文博对权利并无特殊的爱好,只是他从生下来便已做好了接皇位的准备,自小便被人尊称为太子,他已经把这些至高无上的权利当做身体的一部分,不需要争抢,与生俱来的便在身上。

他摆摆手,“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别聊这些事了,听着心烦,说点别的吧,新鲜的。”

宇文晔看他一眼,“你说的可是与我秉烛夜读来了,可不是来听什么新鲜事了。”

宇文博抬头在屋里扫视了一圈,这是他第一次到这里来,见房间里虽摆设简单,却也不失精致典雅,遂问道,“哥哥,你倒是寻了个好地方,既安静又安全。”

宇文晔站起身,“既然你不想谈国事,那咱们就喝酒吧,一醉方休。”

宇文博也站起身来,“好,不醉不休。”

白吴端着盘子从外头进来,盘子上摆着几个小菜和一壶酒。

宇文晔提起酒壶,笑道,“我这里的酒可比不上皇宫里的。”

宇文博却笑道,“再好的酒成天喝也会生出腻歪来,反而不如寻常的酒,怎么说的好像你晋王府没有好东西似的,难道父皇亏待皇叔了么?”

宇文晔撇撇嘴,小声道,“皇上没有亏待你皇叔,是你皇叔太抠门了,好东西都不给哥哥。”

宇文博哈哈大笑起来,举起宇文晔倒好的一杯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两人饮得尽兴,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宇文博因为西北十县的事被皇上斥责,一直为此而闷闷不乐,今日得了这机会便约了宇文晔偷偷跑出宫来。

宇文晔来不及回去跟黎言裳说一声,便让白吴回去告诉黎言裳不必等他,他留在外头不回去了。

白吴回去禀告,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头一片安静,火盆里的火苗仍然很旺,他从门缝里看到宇文晔斜身歪在炕上睡着了。

白吴退回门边候着,等了一会子见仍无动静,自以为主子们都睡着了,便去了隔壁房间休息。

大风呼呼作响,院子的门忽然被人踹开,一队官兵鱼贯而入,走在最后头的是京兆尹陈志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