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弟,喝吧!”

如鬼魅般的声音响起,容汇眼中闪着阴毒的笑!

手持着的酒杯,静静的举着,这时候,望着容浅,上官紫音一口血气上涌,拼命的抵着那面前阻拦的侍卫,大声对向容汇叫道:“圣上,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草菅人命!是滥杀无辜!容浅没有罪,容浅没有罪--!”

大声的叫唤,情绪激动,此刻的上官紫音,再不是从前那不食人间烟火,清冷飘逸的如谪仙一般的男子,而是关心则乱,他动了私心!

“有没有罪,朕说了算!上官公子,如果赶时间,你可以先行上路了,此去路程遥远,朕在此就恕不远送了!”

双手一揖,毫无留情的拒绝道,容汇完全置上官紫音于不理!

而见此,上官紫音也不禁动怒,冰冷起表情,寒声而道:“圣上,你这样戕害手足,难道……就真不怕天下悠悠众口吗!”

一说到天下,容汇自然明白上官紫音指代的什么!上官紫音是圣子传人,是天下百姓的信仰,主导着舆论走向,载舟覆舟,言语之间,是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君王都唯恐忌惮的!所以对于他,任何人轻易不敢得罪,不然下场……

上官紫音这是在用他的身份威胁他--这一点,容汇他很清楚!可是,讽笑间,他好像毫不在意,脸上挂着一副幽幽的笑,神情很是轻松,便是不由的微撇起嘴,话中玩味:“上官公子,朕知道你本事,也很能耐,只是……这帮人也总该有个帮人的限度,如容浅这般的纨绔子弟,乱臣叛徒,只怕你帮了,却反而给自己招来麻烦。”

“你……什么意思?!”

间容汇话中有话,一时间,上官紫音有些愣怔。

然而见此,微笑的扬起一抹自信,目光幽幽,对向前方,容汇开口,话语里满是一股对对方的轻蔑与讽刺,“难道上官公子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令师会无缘无故的修书一封让你尽快回去?这其中缘由,朕想其实应该不难猜吧……呵。”

“原来……是你!”

他就说他周游列国周游的好好的,为什么师父会一封急书召他尽快回去?没有理由,也没有解释,原来--

容汇!容汇!为了达到目的,他还真是机关算尽!愤怒间,上官紫音紧握起拳,第一次,他是有心的对一个人感到愤慨,厌恶!

“呵呵,其实上官公子也还不算太愚蠢,这么快就能想到了,比朕预料的要好一些,哈。”

容汇的这句话,其实完全就是讽刺!讽刺上官紫音的为人,讽刺他太过纯良的秉性!

狰狞的面孔,此时已经全部表露无遗,笑的看着对方,容汇开口,再次言语嚣张道:“好好回去给令师复命吧,这里的事,实用不上上官公子操心。有句话说的好,叫什么拿什么多管闲事,呵,朕可不希望说的就是上官公子,这样一来,可是会伤了很多黎民百姓的心的……呵!”

“容汇,你--”

容汇话说的尖锐,让上官紫音禁不住手握的指节泛白!而这时,慕容里玉也开启口来,话语寒冷,不复那之前的装疯卖傻:“天紫圣上,本皇子日前受容世子照拂,心中感激,一心想着来日能够报答--可是今日,你却想要了她的命?呵,本皇子恩无处报,便就是会变得很不高兴,这一个不高兴了,说不定就会添油加醋,将我皇姐之死乱说一气,于是说成了是圣上有意陷害,不将我傲云放在眼里也有可能啊……”

明面上的要挟道,里玉是预备拿慕容元画的死来做文章。

可是闻言,哈哈大笑,容汇居然禁不住的喜气洋洋,一脸神采飞舞之状,熠熠有光:“呵,怎么会是朕害的呢?凶手明明就是容浅啊!放心,为了给傲云国一个说法,朕已命令容浅以死谢罪,以偿还对傲云国的亏欠,哈哈!”

原来……原来!原来早在赐死慕容元画时,容汇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即便是慕容里玉在傲云国主面前没有美言,他也可以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容浅身上,然后再来个以死谢罪,一干二净,一了百了,万事大吉!

容汇不愧是容汇,把什么都算计在内了!闻言里玉恨不得能冲上前去--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所以的威吓都没有用,看着四下,微扫一圈,容汇最终将目光直对上容浅,嘴角含笑轻轻勾着,像是等待着什么。

所有的话都不必说了,一切意思,皆能明晓!抬起酒杯,轻轻的在面前轻晃,容浅就像是在品着红酒般,酒杯中水波阵阵涟漪。

笑,无声,敛着眼眸,没有去看任何人,这时候,就在容浅抬手,张口欲饮之际,凌空中一道疾风,呼的一下划来,便是墨沉自后一把打掉了酒杯,一手拉起要走!

“走!”

护着容浅,欲图突出重围,其实早在刚才,他就已经来了,只是一直隐蔽着没有现身,藏于暗处。

他挣扎,他犹豫,他不断的问着自己,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他想自由,没有一天不渴望的;可是……若是让他用自由去换得亲眼看着容浅去死--他……又做不到!

他不想容浅死,纵使她死了之后,他便可以解除血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他避着没有出手,一心等待的之际,他心里面,有一股强大的意念指使着他,告诉他:要出手!要去救!

他墨沉,墨族的少主,统领整个墨族,怎可做这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事呢?是!容浅死了,他固然可以重获自由,可是这一生……他的良心会安吗?他的感情--会允许他这么做吗?!

他承认,从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非常非常讨厌容浅!可是后来,随着他们彼此慢慢的接触,慢慢的了解,他发现她其实--

怎么说呢,他以前知道的容浅粗俗,陋鄙;可是他现在认识的容浅聪明,灵动,整个人充满了魅力,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样的人,他舍不得她死,对,是舍不得!那种喷发而出,根本不受他自己控制的感情,是舍不得!不舍得!

冲了出来,是不想她死,拉着容浅,墨沉奋力搏击!而这时候,似乎也是早有准备,数十道身手敏捷的精英窜出,对着墨沉就是厮杀纠缠而去!

“当当,当当当,划--”

长剑相接,火花四射,抵抗中,墨沉紧紧拉着容浅,没有一丝松手!

可是,容汇是有备而来,这数十名精锐是他精心挑选,功夫了得,如果说单就墨沉一人说不定还得周旋,抵挡反抗,可是如今加之了容浅,他拳脚放不开,便是渐战渐弱,处于下风!

“呼--咣!”

为了护住容浅,墨沉一个转身,抬手相挡--可是,数剑其下,力量悬殊,他纵使再有心,但也终难回天乏术,便是一下子被人打落了佩剑,剑光一闪,下一刻,寒气直逼胸膛--那明晃晃的剑刃便就这样直指着他,让他不得动弹!

“呵,浅弟,别再做无谓的挣扎。朕答应过你放了容亲王府的所有人,你难道此时……是想逼朕反悔吗?”

心里有些不耐烦了,收起笑脸,容汇此时质声而道!

见此,慢慢的松开了墨沉的手,站在一边,容浅目光静抬直对,话问的静然:“你保证,在我喝下了这酒之后,会放了所有不相干的人?”

“是,朕保证!”

一听容浅这么问,顿时有感心花怒放!目的就要达成了,眼看着那满天的金银就要归自己所有,容汇兴奋之余话中显露,便是连连点头,承诺说道:“放心吧,朕的话,一言九鼎!”

“好。皇天后土在上,如果你容汇敢反悔,便是叫你日后死无全尸!”

“呵,好!死无全尸,朕同意!”

肯定不会去动那些人,他容汇要的,只是容亲王府的财产!所以此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他知道,他所发誓言,绝对不会奏效!

立起了三指,意思是向天起誓。见之,容浅淡笑的点点头,便是一把抓起那整个酒壶,仰天灌倒,潇洒而饮!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

没想到这突然的变故,根本就容不得人反应!

一见此情形,肝肠寸断,萧予初,上官紫音,慕容里玉,还有墨沉等,都不由而同的厉声痛呼,满是震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容浅,容浅……

心,紧紧的颤抖,一下一下痛苦的抽着!太痛了,真的好痛,感觉都无法呼吸,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在他们眼前,此时没有任何,便只有眼前那一袭浅衣,淡白纯净,如同空谷幽兰般静静的微笑,静静的站立,抬手一甩那酒壶,头慢慢的颔下,唇角边少许酒水流落,口中咽下那一大口毒酒,淡淡的,缓缓说道:“我喝完了。”

容浅,容浅,为什么!不要走,不要离开--!

泪,滑落,溅碎了自己的整颗心!捂着胸口,冲上不前,萧予初只有站着,整个人哆嗦,饮恨的沉浸在无边的自责中,痛苦不已,痛苦不已!

是他……害死了容浅--他这一生所爱!虽然他从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但是他知道--他爱容浅,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他其实,很想告诉她,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即使她是男的,有着断袖之好,他也不介意!他爱她,爱她的全部,为了她,他甚至可以--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因为他的心软,因为他那可笑的同情,他害死了容浅,害死了他的所爱,他、他--

泪,肆流着,怎么也停不下来,伸手,想要去触碰,可握着的,却仅仅只有空气--萧予初知道,他死了,随着容浅一起,从此以后,他生不如死!

静,无声,只有那酒壶落地的破碎声。这一声,惊的不止是萧予初,同时还有的……上官紫音和慕容里玉。

容浅,浅浅……

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他的心,仿佛都要碎了!枉为他还是圣子弟子,大道下一任的传人--可却是连一个他想要保住的人都保护不了……他没用!他好没用!

拳头,紧紧的握起,满手是血也浑不知,望着前方,望着那只静静的人儿,上官紫音痛楚,心中痛不欲生!

“不要,不要这样,不要……”

喃喃的自语,失声的摇头,又一次,经历至亲的离去。在里玉心中,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爹娘,便只有容浅,是他这一生最亲近的人,是他仅有的唯一!可是如今,就连这唯一--也要被人狠心夺……为什么啊,上天待他如此不公,难道这一生,他注定要孤独终老,寡亲情缘?!

心,如刀割,又一次,像是感觉他当年父母离世之景,拼命的忍着,不让自己出声,可是控制不住,里玉他控制不住,便是紧咬着唇呜咽着,声音失恸,手握得死死的!

“不要,容浅--”

当冰凉的酒灌进喉咙,玉咸的身影正好到达!愣在当场,仿如石化,一瞬之间,他整个人如遭电击,怎么样……都无法动弹!

“容、浅……”

为什么会这样?这根本不可能!他还在跟她赌气呢,他们之间,谁也没有让谁,可为什么一转眼间,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解药,解药在哪里,哪里有解药?对上眼,看着容汇,玉咸便是下一刻的跃出,冲了上前!“昏君,解药在哪里--!”

“哥!”

玉咸向着容汇冲了过去,而跟在后面,玉甜也不由分说的跟了上!凌空中两道身影,先后的各自跃着--见此,容汇嘴角一弯,便是根本未将之放在眼中!

玉咸除了轻功,武功并不好,而玉甜甚至比他还要差点。这一次,容汇是早有准备,出动的人马皆是精兵良将,甚至还有些江湖中的野莽隐士--所以,不要说别的,就连墨沉都束手无策,他玉家两兄妹,又怎能成事!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