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琪一路兜兜转转,跑到了楼上来,见了韩飞,就跟见了天安门前站岗的警察叔叔一样,倍感亲切。

瞧他一本正经,杨琪就心痒难耐。她很想作弄韩飞一番,看他是否真雷打不动。

“柳姐姐在里头洗澡,你是不是特想看一眼?”不见韩飞有反应,杨琪故意撞了他一下,口气暧、昧道:“别装了,我知道你特想看。哪个少年不怀春,是不?”

也不知韩飞是有色心没色胆,还是他本就是个没趣的男人,无论杨琪怎样眉飞色舞的劝诱,他当真不为所动。

“你不看,我自己看。”见他不入伙,杨琪也没兴致缺缺。

她可算知道古时候的窗户纸有多薄了,她就往手指上蘸了些口水,再那么往木格子里的那层白色的纸膜上一戳,那窗户纸就破了个小洞。

她踮着脚尖,对准洞口窥探了去。只一眼,她便悚然大惊,如见鬼般面无血色。

杨琪本欲偷窥柳娥沐浴光景,却阴差阳错捅错了窗,让她瞧见了埋伏在南爷隔壁房内的杀手。两个房间仅有一墙之隔,坐北朝南,东西相连。房内除必须用品,别无其他奢华摆设。而外头木建的门墙,纸膜糊的窗,看上去都一个样,杨琪不通此类建筑,难分界限也是理所应当。

回首昨夜虚惊一场,只怕屋子里的这些人与当时那两个黑衣人一路,都是冲着南爷的商队来的。

但与昨夜不一样,这回对方人多势众,装备齐全,计划周详,占尽天时地利。而商队已是人疲马乏,被他们杀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交手,只怕是螳臂当车不自量。

杨琪六神无主,却没敢声张。

不能打草惊蛇,又不能对商队这么多人的生死置之不顾,杨琪本打算去给南爷通风报信,可转念一想,即便南爷辈高位尊,对她来说,他的安危也远不及安隐来的重要。

经廊台转楼梯时,她正迎上前来的安隐。

“琪琪,我正找你呢。”安隐浑身散发如玉般温润的气息,附带着与世无争的谦和。

如此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哪怕杨琪与他只是萍水相逢,日后忆起,他的模样也会依然清晰。

安隐寻她,不为旁的,只因他奉南爷之命,要将杨琪安顿在这里。

他携杨琪来柜台前,与掌柜寒暄:“掌柜,近来生意可好?”

“……凑合。”没料到客官有此一问,店掌柜草草应付一声。

“此去上京必经之路,掌柜倒是占了个好地界。”安隐虽不精于此道,也曾耳濡目染。寻常之物到了地广人稀之地,大都变得无比金贵。来祥客栈里一道还算可口的家常菜,其价格都要比他们以往所宿客栈的菜价高处十倍有余。

掌柜倒是谦虚的紧,“这荒郊野岭,方圆百里不见人烟,哪算什么好地界啊!我们家小本经营,让客官笑话了。”

安隐顿时心生好感,当即摸出两锭个儿大银银元,递上前去,“我看掌柜是个讲究人,这是我家主子打赏你的,并有一事相托,望掌柜笑纳。”

掌柜接过银子,笑的合不拢嘴,“哪里哪里,有什么事,客官尽管吩咐便是!小的定当尽心竭力!”

“昨日,我家主子在人贩手里救了一个小姑娘。但我们此行带一孩子实在多有不便,还请掌柜日后对这孩子多加照看。”安隐将杨琪拉至掌柜跟前,见店掌柜面带难色,他又多出了两锭银子,掌柜这才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