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最妩楼的后门,杨琪惊疑不定。

瞧她一副神经兮兮之貌,葵嬷嬷异样的看着她,“怎么了这是?”

她忍不住伸着脑袋往最妩楼里张望,看见耶律斜珍之后,她心下才有些了然,同时又觉得奇怪,杨琪看见那个男人,至于被吓成这样吗?

“耶律斜珍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土城吗?”杨琪问葵嬷嬷,以为对方知道这件事情。

葵嬷嬷一脸奇怪,“谁告诉你,他在土城了?”

作为资深细作,掌握大辽高官们的日常出行,自然是份内的事情。葵嬷嬷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

“耶律斜珍是有几日不在上京,他那是去给他的家人上坟去了!”

如今耶律斜珍身份非比寻常,再说杀鸡焉用,一个小小的土城之战,还用不着他亲自出马,大辽又不是没人了。

杨琪唉声叹气,是她太小题大做了。

她通过后门,穿进大堂,与耶律斜珍的目光相遇。

杨琪犹豫了一下,然后扬起脸,对他笑了一下。

耶律斜珍并没有因此而高兴,他从祖陵一回来,就听说杨琪被恒王丢进东山矿场,他立刻赶过去,却又听说杨琪被恒王给带走了……

还没来得及去教训隆庆,耶律斜珍第一时间就敢到杨琪最可能出现的地方。

耶律斜珍快步到杨琪跟前来,捞住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掌,看到她手掌上的血泡,他蓦地轻轻吸了一口气。

“你去招惹隆庆做什么?”耶律斜珍拧起了眉头。

杨琪要是不去招惹隆庆,她还能吃这样的苦吗?

杨琪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摆脱耶律斜轸的钳制。

她幽怨的瞪着耶律斜轸,要不是因为耶律斜轸在萧太后面前告状,她至于被隆庆迁怒吗?

耶律斜轸的收拾在杨琪的手掌上轻轻摩挲,很小心的在她伤患处徘徊。

杨琪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味,是九香凝玉膏。

她不由得回想起了以前,那时候在南院王府,耶律斜轸几乎随时都将九香凝玉膏带在身上,都是为了她……

耶律斜轸心疼不已,“矿场的那些俘虏没有欺负你吧?”

就听他说了两句话,杨琪一下子就火了。

她猛地一挣,狠狠的将自己的手从耶律斜轸的手中抽出来。

“你怎么不问问我矿场上那些拿鞭子的人有没有欺负我?”杨琪就不明白了,耶律斜轸对外族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偏见!那些俘虏是吃人的野兽吗?不见得吧!如今他们可都是丧家犬,能成什么大事?

“辛大人没有关照你吗?”

“他关照我又能怎么样?”杨琪在那里没挨过打也没挨过饿,可她的心情谁又会知道?“看着别人不好过,你以为我心里就会好过吗?”

耶律斜珍舒缓了脸色,“你没必要同情那些俘虏,那些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败兵如狗,不值得去怜悯。

杨琪冷笑一声,刻意去提醒他,“你别忘了,我跟他们一样也是宋人。”

“你已经入了我大辽的国籍。”耶律斜珍大费周章亲自操办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

“那也改变不了我是宋人的事实。”杨琪咬牙说道。

耶律斜轸从来不知道,杨琪竟然会这么介意自己的出身。

杨琪以前是不在乎,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出身。

望着她倔强的双眼,耶律斜轸轻扶了一下额头,显得很是无奈。“你没必要这么自轻自贱。”

杨琪苦笑不得,耶律斜轸居然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些话来,还真是一个自高自大的人!

“承认我自己是宋人就是自轻自贱,是有多么瞧不起我们宋人啊!”杨琪真不知道,他们契丹人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放牧的民族,到底哪来的优越感歧视汉人!

话不投机,耶律斜轸也恼怒起来,“你知不知道宋人杀了我们大辽多少人?”

“耶律斜轸,你的目光不要那么狭隘好不好?战争付出了血的代价从来都是双方的,说宋人杀辽人,辽人也杀了不少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