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天性如此,难道还有为什么吗?

“因为他知道得少。世间的丑恶,他接触得少,知道得更少。他不知道他的母妃真正的死因不是难产,而是另有原因。他不知道那只黑手在他小的时候几次伸向他,他几次死里逃生。后来四弟跟着太后娘娘,总算是平安长大。他以为只要不想要那个位置,算计就会远离他。”

楚天舒说:“未必。有些人天性如此,就算他知道真相,或许他也会选择原谅。你怎知他不知真相?大智若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慕容白一样小气,小心眼。”

楚天舒对他一向毒舌及不客气,慕容白一向不以为意。但此刻却脸有些发白。有些事,她没有经历过,就没有权利妄加评论。

正在那时,慕容言苍白着脸入席了。他今天穿了一拢湖水色衣,玄纹云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皮肤苍白,白得有些吓人,显得那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红得有些诡异。

楚天舒只是这一瞥之下,便认出了他今天穿的衣服,正是那日在城郊外她替他洗的那件衣服。

慕容言抬了抬眼睛,只与楚天舒四目相碰,便轻轻移了目光,慢慢在席上坐下。

一切只在不言中。

楚天舒低垂了眼,心里控制住自己再看一眼的冲动。

莫要误了他。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慕容白冷眼看着这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眉目传情,心中便似烧了一把火。但他知道如何控制自己不发作。

“天舒,你这钗子松了。”他无限温柔地板过楚天舒的小脸,轻轻地替她按了按钗子,还把耳边的碎发理好。外人一看便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

楚天舒可以想象得出慕容言的表情与心情,她心中挣扎着,却不能逃。

慕容白又把脸贴了上去,嘴巴贴在她耳边轻轻说:“你敢让我嫉妒,我就让他嫉妒。”

楚天舒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慕容白,你别太过分了。你是逼我来这里的,我本意可不想来。”

慕容白的眼眸中满是浓浓的醋意,他轻声应道:“是的。我就是故意的!我喜欢看到他想要而又得不到!”

楚天舒看着他的眼睛:“慕容白,我真是替你感觉可悲。因为恨一个人而不停地设计,把自己的开心建立在别的人痛苦之上?你这种开心的纯度有多少?你这样做,真的值得?”

慕容白笑着用手抚着她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虽然笑容满面,但眼神却没有温度:“天舒,你这是为我着想,还是为他求情?”

楚天舒正欲答话,却听到门口太监的一声唱:“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满殿的人都起立跪下见礼。楚天舒不敢大意,随着慕容白一边认真地见着礼一边心中暗暗抱怨着。不想跪?等着被砍头啊?

“都起来吧!今天是家宴,不用拘礼了!”

非常宏量而又威严的声音。明国当朝皇上托了托手,先扶太后在上座坐下,自己再太后边上坐好,环视一周,看着几个皇子及几个公主错落有致地坐着,心中大快。

“白儿呢?把朕的皇孙抱上前让朕瞧瞧!”皇上威严的目光第一眼就落在慕容白身上。

“是,父皇。”慕容白起身离了席,小心翼翼从奶娘手中抱过天赐,再毕恭毕敬的抱回皇上身边。

皇上心中高兴,亲自起身抱起了天赐,天赐许是看着皇上的冕冠上的玉珠子好玩,咿咿呀呀地叫着,还伸出小手去抓。

“瞧这小模样,跟白儿长得一模一样。”皇上大声说道,声音满是喜悦。还把小婴儿递到太后眼前,说:“母后您看看,这小模样长得可真好。”

太后虽然早知有这重孙存在,今天却也是第一次见,这一次之下也是欢喜得不了了,急忙地从皇上手中接过小肉团子说:“可不是,这可不就是白儿小时候的模样么!你可别说,这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一晃,白儿都长这么大了!”

满殿的人皆是羡慕地看着那一派祥和,此时此刻谁会理会刚失去一个“世子”的二皇子慕容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