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言捧着慕容白回的信,哭笑不得。

他之前又不是不知道夏家与父皇之死有关。他之前也不是不知道,夏源河虽与敌国有通信,但都是为了国事及被人借机陷害。他之前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在何种情况下被迫登基上位。而现在,他要求自己退位?

为什么?

他不禁想起那天争持之时。

“我给你,你想要的皇位,你还我楚天舒!”

“很好,事成之后,我做大明国君,你带天舒走……”

“皇上……”安南进不得其解。慕容白已大军压境,还发让要求退位的书信,皇上为何此刻还笑得出来?

慕容言想了想,问:“南进,你与巧巧,最近如何?”

“皇上为何这个时候问属下这些事?”

“你不用管,只管回答便是。相处如何?可有其乐融融?”

“皇上,最近国事繁忙,属下每为皇上操心,很少时间陪伴巧巧。”安南进老实地说。

“你的繁忙,是自朕登基之后吧?”

“大概是吧?”安南进不能确定此时慕容言提此这事做什么。

“南进,此时夏家未倒,母后以夏将军之事对我拒不见我,我猜以她的性格及夏将军的教唆,下一岁便是绝食不吃不喝了。”

“朝堂之上受红梅馆控制的大臣也不少,虽然我们知道,但除了任由他们将国家政务处理得一团糟之处,朕没有其他的办法。因为红梅虽死,红梅馆却不灭,朕甚至还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受控的。”

“天舒下落不明,很可能是被人掳去。三弟率军驻扎在京城十里之外与我对峙,逼我退位。”

“南进,说真的,这一件接一件的事……朕真的很累了。”

“或许朕,把这个位置让出来,或许三弟可以解决掉夏家,可以解决掉红梅馆。而这样,也不会有战争,也不会有生灵涂炭,而南进你,也可以安然地回家,与巧巧共度更多美好的时光。”

“朕呢,也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做一件事情。去做天舒心中的英雄,把她救出来。不管她最后,有没有跟我走,这一次,我一定最无悔。”

“皇上!”安安进满心不愿意,满心的不甘心,但他却发现,所有的言语都那么空白。

“只要我们守住京城,六军很快就会支援……”

“朝中大臣,但凡还依附红梅馆的,免了他们的职便是……”

慕容言摇摇头,凄苦地笑了。“我本来,就是在一片混乱中登上皇位的,那么在一片混乱中,走下皇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我登上皇位那一刻,没有人问过我愿意不愿意。我是不得不为之。”

“但如今,我走下皇位,我却是知道,这,是我自愿的。我选择了这样。”

“南进,你替我拟诏书吧。朕退位,传位于慕容白。”

“之后,朕会带一百暗卫,前去季子山寨。”

“不管天舒在不在那里,我都会去走一趟。”

“这一次,不用你跟着。”

“以后,都不用你跟着。南进,你也,应该过过舒心的日子了。”

“皇上!”安南进知道慕容言去意已决,无法更改。除了眼含热泪,替他再拟一诏,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安南进将写好的诏书拿了起来,便要去交给门外的使臣。

慕容言轻轻地拿出传国玉玺,看了看,最终又慢慢地将其放在桌子上,转身由后门而出,调动禁军中的百人暗卫队,离开了皇宫,一路向西奔去。

使臣还在门外候着。

“将这诏书送至京城外慕容白处。”

既然皇上想去救楚天舒,那便保证他先到季子山寨。否则如果慕容白知道皇上的动向,知道楚天舒可能的藏身地点,他若先去了季子山寨,那皇上便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