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那块发黑的地板,那碗被打翻的甜品被母妃拿喂了狗之后狗不到一刻便死了。那种场景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每天晚上都准时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无端地心生恐惧,即使时至今日,他已经完全长大,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但那种不为人知的恐惧,仍然环绕着他。

直到跟楚天舒在一起之后,他总算……不再做那样的恶梦了。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值了。

说真的,即使能做成燕国的皇帝,那对自己而言,又有何用呢?有用之不尽的财富?有享受不尽的美女?有各种山珍海味?这些,自己现在就有啊。

更重要的是,做了皇帝,能让自己不再做那样的恶梦吗?

楚天舒转身瞧了瞧,楚辞还站在船头上发呆。她进了房间,把正在酣睡的流欢叫醒。

“流欢,我打算派你去做一件事。”

流欢一听有事可做,立刻兴奋起来,说真的这阵子天天风平浪静,她都腻了。是不是天舒姐终于打算要逃了?

“天舒姐请吩咐!”

“你识水性吗?”楚天舒先问,这可是个重要的问题。

“我水性很好的。”

“外面波浪很大,如果你跳下去,能保证上岸吗?”

“能!”流欢说,“不过带个浮圈会更保险一点!”

楚天舒说:“那你找个机会跳下去,然后快马加鞭,一路换马,先赶回京城,把我们目前的情况告诉父王。特别要跟父王提楚辞的情况。”

楚天舒压低声音说:“燕国国君已经半身不遂,楚辞这次回京意在帝位,让父王做好防范。”

流欢有些犹豫:“那郡主你呢?楚公子发现流欢不见了之后,肯定会迁怒于郡主的。”

楚天舒说:“让他迁怒好了,他暂时还当我是姐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但假如这次回到了京城,他做成了皇上,那就不一定了。”

“以之前他对我所提过的父王的种种行为,他绝对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的父王或者任何家人。他可能会以皇上的权力对付我父王。他又年轻又诡计多端,而且……品行还不大好。父王虽一向狠厉,但毕竟如今年事已高。”

“我最怕到时楚王府被他搞垮了,我连保护自己的势力都没有了,就这样被他控制一辈子,那多悲哀!”

流欢神色凛然。楚辞对天舒姐的好,的确看起来不像好事。

这才到了傍晚,细心的楚辞就发现流欢不见了。

“姐姐,看来,我对你还是太心软了。”楚辞摇摇头,这话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楚天舒说的。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楚天舒把小肉团子抱得紧紧的。她不知道迎接她的是什么,是他的震怒,还是咆哮?

“你在考验我的耐心?”楚辞苦笑着说,“不过事实证明,我还是很有耐心的。流欢不见了。在你们三个女人一个婴儿当中,最有能力逃走的那个女人因为你的原因而一直留了下来。那么她现在离开,肯定也是你的授意。你是让她去给你父王告密去了吧?”

楚天舒知道瞒不过,低头不语。

“毫无疑问,只要楚王爷知道父皇的身体情况,再加上知道我七皇子还在人间,那么他必定会采取行动。而我们,即使现在上岸,我快马加鞭追上流欢,甚至比流欢早到京城,那么我还可能会赢。”

“但是,”楚辞看着楚天舒,居然笑了起来。“假如我这样做,那么我就必须要放弃姐姐了。我把姐姐安顿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如带在自己身边来得放心。”

不知为什么,楚天舒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她宁愿他发火,大怒,也不愿意接受他这样平静的微笑。

“也罢。”楚辞越说越无怒色,“我本就没打算赢这场战役。我在明国呆的时间太久,离父皇太远,不管皇位最终落于谁手,谁不出出楚家。你说对吗,姐姐。”

“我只要赢得了姐姐就行了。”

他似乎并未真正想要楚天舒的回答,亦或让楚天舒给他一个交代。他只是神色黯然而平静的说完这些话,便默默地走了出去。那背影,不再明亮。

楚天舒承认,自己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楚辞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究竟想要什么。不过,危险,仍然是楚天舒对他唯一的印象。

而此时在燕国的京城皇宫内,太子楚原与四皇子楚冠却差点打了起来。

他们要去父皇面前表孝心,却被挡在了父皇的寝宫外面。

“太子爷,四皇子,实在是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皇上的休息,所以咱家实在不能放太子爷和四皇子进去,请回吧!”大太监曾忠贤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已经十几年了,不管是在皇宫内还是朝堂之上,他说的话都有几分份量。

但是太子可不这么想。他指着曾忠贤的的鼻子大骂:“你这个狗奴才,定是被四弟收买了,在这故作样子,演戏给我看哪!告诉你们,本太子爷不上当!做儿臣的去给皇上尽孝心怎么了?为何要拦着?让本太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