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雪季特别的长,城中病倒的人特别的多,铺中的草药总是不够用,孤叶每日清晨总带着火儿和羽墨到城外采摘草药,守城的军士早已熟知了她的行踪,若她到得早了,或是出城的人特别多时,他们总会打开侧门让她优先通过。

有了羽墨的陪伴,火儿越加的胆大,有的时候,他和羽墨彻夜不归,而第二日一早,天机阁总会接到城中达官贵人豢养的珍禽异兽失踪的消息,众人心中均知,那些珍禽异兽定然是进了那两个恶兽的肚中,可是无人敢说破,因为那两头恶兽,仿佛随时都会暴发而起。

自慕童被召唤至文华殿修史,城中似乎安静了许多,那些种种关于他的传闻渐渐的被大雪所淹没,也许等不到春暖,便会随着雪水一同化尽。

领了百晓生的令,孔雀离开帝都不知所踪,在孤叶被斥责过后,众人只敢在暗中猜测他的去向,众人最一致的意见便是他去了宁州,完成澄天没有完成的任务,也有人曾问过澄天,他领的那个任务究竟是什么,他总是避而不答,显得异样的神秘。

再过十数日便要过年,帝都城中喜气洋洋,就连守城的军士面上也多了几分笑容,他们微笑着注视孤叶与慕童并肩走出城门,火儿如常一般站在她肩头,羽墨懒洋洋的伏在垫满了草的背篓中,半睡半醒。

到了城外,孤叶将手放在慕童腰间,暗中施出幻术,风一般的向前行进,城外的草药早已被挖掘干净,自己不得不到远离帝都的省份采摘草药,虽然越走越远。但想到外省那些因为家乡受灾而逃到帝都的百姓,即使到天边,自己也会去吧!

今日到的地方,温暖如春,与帝都相较,仿佛是另一个世间,站在山脚,孤叶放开慕童的腰,欣喜莫明的闻着风中带来草药的香味儿,“殿下。羽墨会陪伴殿下在山脚玩耍,我与火儿到山上采药……。”

“我随你一同上山,”慕童眯着眼睛看着山上锦绣的风光。在帝都闷了许久,尤其每日里与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夫子相处一室,慕童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老了许多,“我虽然不识草药,但我可以帮你背竹篓。”

微笑着将竹篓交给慕童。孤叶示意羽墨和火儿保护慕童,又伸手与慕童相握,这才缓步上山,一路之上,只觉得风光秀丽,小道曲曲折折。仿佛是有人刻意为之,道旁的草药分类而种,长得肥美异常。与寻常山上生长的草药不同可日而语,心中微动,想必此处的草药有人维护。

突然听火儿惊喜的叫声,转过首,火儿已经飞到空中。他的目标显然是朱颜果,看那些银色的果子。孤叶心下暗惊,朱颜果是最珍贵的草药,寻常的病,只需一粒,便能不药而愈,自己也曾尝试着种植,可是数次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就算是将朱颜果的种子洒在银叶从耳语森林带来的泥土之上,也无法令那些珍贵的种子破壳而出。

看果子的颜色,想必已经成熟,眨眼之间,火儿已经飞到朱颜果上空,孤叶忙高声唤道:“火儿快回来,此处的草药均是旁人种植的。”

顿在空中的火儿不住的眨着眼眸,不时转首看着朱颜果,仿佛在衡量自己吞下这些朱颜果之后的后果,羽墨站在慕童脚边,冲火儿不住鸣叫,仿佛也在召唤他的归来,火儿犹豫片刻,终是闷闷不乐的回到孤叶身边。

“咱们回去吧!”孤叶举目高眺,山顶姹紫嫣红,尽是珍奇的草药,心知此处有异,不敢久留,“此处不是采药之地,明日咱们……。”

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高亢的鸟鸣,众人一齐抬首,只见一个全身着白的男子坐在一只全身赤红的凤凰身上冷冷的俯视着众人,一触到他冰雪一般的视线,孤叶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你们是何人?”

那男子的声音异样的冰冷,听到耳中,说不出的难受,孤叶后退半步,低声道:“我们是从帝都来的,原以为这里是荒山……。”

正说话间,火儿突然暴起,只觉得他喷出一口烈焰,隐约看到空中有黑影闪过,未及省过神来,羽墨已经腾空而起,突听空中传来惊呼声,火儿和羽墨已经回到原地,羽墨冲着半空之中不住的吼叫,仿佛在应对挑衅一般。

眼前人影闪过,那男子已经负手站在不远处,长眉微挑,“你是何人?竟可驱动玉麒麟与孽火龙?”

这般说着,他的面色突然大变,后退两步方才站定,“你与百晓生是何关系?可是他亲自在你颈中下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