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便看见太监们站在宫门前,火儿和羽墨异样的兴奋,他们看着那连绵不绝的宫殿,仿佛在眺望另外一个世间,精丽雕饰、翠瓦飞梁,无一不昭示着这宫殿是怎样的华贵与精丽。

太监们面上的笑容如同春日盛放的鲜花,他们殷勤的在前引着众人踏进宫门之中,“殿下,上阳宫建于前朝年间,曾有诗人为其写过一首诗,上阳花木不曾秋,湖水穿宫处处流。画阁红楼宫女笑,玉箫金管路人愁。幔城入涧橙花发,玉辇登山桂叶稠。

上阳宫内松柏众多,前朝居于此处的郑亲王喜爱南桂,所以从南方迁来了不少的桂花,入秋之后,整个上阳宫都浸在花香之中,后院种植的梅花,城中的人称为香雪海,每逢花季,香飘数十里,内庭种植着竹木。

上阳宫是依水而建,宫殿后,是方圆数十里的百里明湖,待天气晴好之时,满湖田田的荷叶……。”

在他们的讲述中,上阳宫的春夏秋冬都有不同的景致,慕童兴致勃勃,执着孤叶四处游看,火儿和羽墨从未见过这般精致华美的宫殿,直看得目瞪口呆,待走到百里明湖边,火儿突然尖叫起来,孤叶好奇的侧过首,却见火儿伸着前爪,指着湖侧一言不发,只那双澄黄的眼眸,带着一丝诡异的神情。

不知此处是否有异,慕童转过首,那些太监们小心翼翼的与火儿保持着距离,他们眼中无一不闪烁着恐惧,自火麒麟事件之后,火儿已是恶名在外,帝都城中,除了天机阁的众人,便是他最令这些凡人们恐惧。

“火儿。”慕童小心翼翼的示意火儿收敛,“现在天寒地冻,湖面早已结冰,咱们可没有办法泛舟湖……。”

不及说完,一口烈焰喷出,满湖的冰尽数消融,湖面上水汽蒸腾,火儿倨傲的转身看了看气得面色发白的慕童,仿佛示意他找出一条小舟,定要到湖上泛舟一般。

怒火上涌。转身却看见一众的太监缩在一旁瑟瑟发抖,慕童强忍着怒气,绽出一脸的微笑。“火儿,天气过于严寒,湖面寒风凛冽,孤叶身子弱,经受不住这般的寒冷。”

眼看火儿还要顶嘴。慕童禁不住瞪大眼睛,好容易才压制下火儿,正要转身,羽墨鸣咽着跑到腿边,叼着慕童的袍襟,拉着他便要下水。慕童满头大汗的挣扎半晌,才听孤叶柔声道:“羽墨,水中寒冷。殿下抵受不了,咱们回去吧!”

那股大力立时便消失了,羽墨如小狗一般跑回孤叶腿边,嘲讽一般的看了看慕童,那眼中的神情令慕童勃然大怒。“我是人类!人类!明白吗?谁像你和火儿是妖怪,就算是滴水成冰。你们也不会觉得寒冷,你们两个家伙,明明知道我怕冷,故意要拖我下水是吗?”

明明是那两个家伙不对,可是自己一发火,他们立刻蜷缩成一团躲在孤叶腿后,只露出两只眼睛恐惧的盯着自己,仿佛自己是这世上比他们更令人恐惧的妖怪,慕童转身看了看那些恐惧不已的太监,面色铁青,“好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宫中坐定,慕童仍然怒气难消,火儿和羽墨早已忘记适才的不快,羽墨伏在锦垫上,懒洋洋的和火儿耳语,心中只是转念如何整治他们,却听孤叶轻笑道:“殿下,火儿和羽墨能够听到你的心声……。”

恼怒莫明,恶狠狠的扫视着火儿和羽墨,心念转动,过往的种种突然豁然开朗,难怪自七海之源回帝都之后,火儿和羽墨都不愿理睬自己,自己的一应心思,都尽数被他们听到,只不知他们是否将那些心声告诉了孤叶,异样的心虚。

忐忑不安的过了几日,孤叶并无异状,慕童这才放下心来,细细想来,其实已经许久未见碧潮,自迁到上阳宫后,不知百晓生是否在上阳宫下了极严厉的禁止,每日里,只有那些太监和宫女们来来回回,其他的,便只有纷纷飘落的雪花。

过了十数日,天气越加的寒冷,每日里坐在温暖如春的宫殿之中,慕童只觉得忧愁难解,只得翻看上阳宫内的古卷打发闲暇的时光,孤叶却无异状,只是忙忙碌碌,为将要出生的孩儿缝制衣裳。

这日傍晚,孤叶说身子倦怠,早早儿便歇下,慕童一边听火儿和羽墨轻声争吵,一边翻看新得的前朝历史,正觉得有趣,孤叶突然翻身坐起,“你们听到了吗?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呼唤我。”

心中觉得惊恐,难道是居于这宫殿之中的鬼魂,慕童小心翼翼的靠近孤叶,抓着她冰冷的手这才放下心来,“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孤叶疑惑的摇了摇头,“当日我们初次到百里明湖时,便听到过这呼唤声,我想水底一般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