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澈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道:“跟人打架了。”

可是他那双眼睛里分明深藏着难言的情绪,似悲似叹,缠绕不尽。

洛宁披了衣服下床,也不多问,径直抓起司空澈的手腕,掀开了衣袖来看,那小臂之上几道抓痕清晰可见,跟脖子上的如出一辙,分明是女子所为,心中不禁暗道:这司空澈该不会没品到去跟女人打架吧?不过,他衣摆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哪儿伤了?”洛宁看着司空澈问道。

司空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苏洛宁不耐,“扒开让我看看。”

司空澈勾唇一笑,眸中光华乍现,“夫人这是让为夫脱衣服吗?”话中暧昧之意尽显。

苏洛宁亦是缓缓一笑,挑眉看他,“有本事你就把自己脱个精光,也让我看看这王子皇孙的身子跟平常男子的究竟有何不同。”

司空澈本来就只是想逗一逗她,谁知自己给自己找了没趣,便是笑道:“看来我娶的王妃还是个生猛不忌的,在下甘拜下风。”

说完就低头去解自己的衣衫,片刻之后便露出缠着白色绷带的胸膛,看这样子应该是仔细处理过了。

瞥见苏洛宁面上露出微讶之色,司空澈苦笑一声,道:“距离心口只有几寸,差一点,你就成了寡妇了。”

洛宁揣摩不出他究竟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番话的,只是转眼之间看到他身上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暗自摇了摇头,旋即转身取了药膏来,矮身在司空澈的身边坐下,“胳膊伸出来,我给你上药。”

司空澈倒也乖乖伸出手来,任由苏洛宁给他上药,同时不忘玩笑道:“还是娘子知道心疼为夫,不过你真的不想问问为夫这究竟是跟谁打的架吗?”

苏洛宁手下动作不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还能是跟谁,左不过是你的那些红颜知己罢了,难不成这些伤痕还能是男人给挠的?”

烛光在苏洛宁的脸上晕出淡淡的红色,玉颜沉静,不见丝毫情绪起伏,司空澈盯着面前的苏洛宁,喃喃道:“是女子,不过不是红颜知己。”

苏洛宁上药的动作一顿,抬眸疑惑地看着司空澈,司空澈含笑道:“是一个朋友的妹妹,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她有癔症,发起病来就跟疯了一样,什么人都不识得。”

朋友的妹妹?看着司空澈眸中的悲伤难掩的神色,苏洛宁直觉他口中的女子并非只是他朋友的妹妹那般简单,但,她无意去探究。她跟他只不过有夫妻之名罢了的,其他的,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见苏洛宁没有应话,司空澈也不再言语,只低头看着她给自己上药。纤长白皙的手指将碧色透明的药膏轻轻涂抹在渗血的抓痕之上,司空澈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指腹的暖意晕开药膏的温度,只觉得内心一片熨烫。

“好了。”苏洛宁一边合上药膏,一边淡笑道:“这药可是一位医术高明的老先生送我的,药效奇快,只有这么一盒,算是便宜你了。”

长发如瀑,笑意浅暖,司空澈感觉这屋子里秋寒似乎都减了几分,虽然他只跟这个苏洛宁相处了一天,但是她无疑是自己所见过的这许多女子中最特别的一个。

你说她亲和温暖,可是她身上偏偏就有一股无法忽视的清冷之意,让人不能靠近。可你要说她冷淡疏离,她又总是喜欢笑,笑得温暖如春,真叫人琢磨不透。越是琢磨不透,你就越想去琢磨,是乃人的劣根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