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今再回想起这件事来,司空澈倒也觉得没怎么在意了,反正他也从来不想要太子之位,而且若是当初他真的当上了太子,大概就遇不到宁儿了,那是他万万不愿意的。

只是有一点他却觉得有些奇怪,当时司空景读罢自己写下的治国策之后,自己对父皇说自己什么都没写出来,父皇竟不像以往那样怒斥或者责罚自己,他甚至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失望地看着自己。要知道父皇对皇子们向来很严苛,写得好写不好是一回事儿,写不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司空澈本来都已经做好被皇上责骂的准备了,可到最后皇上竟一句话都没说,这让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事后,太子和皇后有向你解释吗?”苏洛宁问道。

司空澈摇头,嘴角笑意讽刺,“直至今日,司空景亦是没有跟我解释过半句,其实他拿去便拿去了,我一点都不在乎。但事后不解释也不道歉,实在是太失风度。至于母后,她倒是找我谈过,无非就是说司空景乃是皇长子,被封为太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叫我不要太计较,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之类的。其实我也知道,这太子之位哪里就是一篇治国策就能定下的?只是皇兄和母后的态度让我很失望。”

听罢司空澈讲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苏洛宁不由暗自感叹,所以说,若是依照那些流言来判断一个人,实在是差之千里。人们都说太子司空景如何如何优秀,五皇子司空澈如何如何不堪,实际上呢?司空景未必如何优秀,司空澈也没有那么不堪。

苏洛宁这么一想,却觉得有些有趣,不由笑道:“司空澈,你说如果当初没有偷换治国策的事情,那今日做太子的岂不就是你了?而我……则可能不会遇见你,也许会遇见,但也只限于京城街头的偶尔一瞥,或是春日桃柳之下的擦肩而过,仅此的缘分了。”

且不说身份地位的差距,就凭着他太子的头衔,自己就会对他退避三舍。

“我却不这么认为。”司空澈笑道,“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我遇见了你,就绝不会放过的,定要拐了你成亲才肯罢休。”

洛宁歪头笑着看他,语带嗔意,“你以为我是那么好娶的?要不是悠关苏家上上下下数百条性命,我能嫁给你?就单说我祖父这一关你就难过,他老人家可一直打算找个上门孙女婿的,就你这样的,完全不列入考虑。”

“那我就死乞白赖呗,我就赖着你,我娶不成,别人也休想,就这样赖一辈子好了,看谁熬得过谁。”

洛宁笑道:“真是越说越没谱了。”

“是没谱,这种假设的事情,何必再去想。事实是,我们已经成亲了,是夫妻了,只不过……”司空澈突然靠近洛宁,温浅的呼吸缓缓蕴在她如玉的侧脸上,“宁儿,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打算什么时候补上啊?我可是一直都准备好了的。”

这人,又来了……洛宁下意识反手一推,却是立即痛呼一声。

司空澈连忙低头查看她的手,同时眉头微皱,“小心点啊。”

“一时忘记了嘛。”洛宁无辜道。

“你说你当时为什么要弄伤自己?我自有……”

“好了好了,”洛宁打断他,“你又来了,这话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澈王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

“你还嫌弃我,这也就是对你,若是换了别人,想让我唠叨,爷我还不乐意呢。”

“是是是,澈王殿下能对我唠叨,是小女子的荣幸,小女子洗耳恭听……”

夜深风凉的晚上,一辆马车载着满厢的暖意驶回澈王府,其内浅笑低语,习习散于明月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