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静谧之中缓缓流逝,然而,在这小小的宅院中,却不止一人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各有各的心事罢了。

这一夜,苏洛宁却睡得很是安稳,因着昨晚睡前喝了汤药的缘故,苏洛宁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在她朦胧将醒之际,似乎听得外面有人在说话,好像是司空澈和封平的声音,至于他们在说什么她却是听不清了。

不多一会儿,有人开门进来,苏洛宁这才睁开眼睛,拥着被子坐起身来,转头看向走进内室来的某人。

“醒了?”司空澈放柔了声音道,说话的同时,他人已经在她的床畔坐下。

“又出什么事儿了吗?我刚刚似乎听到了封平的声音。”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皇兄接管了那鸣瑶阁阁主的事情,不让我们插手了。”

苏洛宁轻轻点头,随即若有所思地看着司空澈道:“你心里……介意吗?”

司空澈闻言一笑,伸手去捏她的鼻子,“我介意什么?这个时候应该担心的是他才对,那个女人可是懂得媚术的,他以为他的人能看得住吗?”

苏洛宁亦是淡笑道:“你就这么放任那女子逃离?她可是想要反了你司空氏江山的人啊,这样做岂不是放虎归山?”

“那我可管不着,别人让我不开心,那我也不能让别人好过,反正人又不是从我手上跑掉的,我管他呢。”就算跑掉了也没关系,就凭那样一个女子想要颠覆司空家的江山,她还差得远呢。后面的那些麻烦事儿就让太子殿下去料理吧,反正是他不让自己插手的,自己还乐得轻松自在呢。

“您这可够任性的啊。”

“还不是跟夫人您学的。”

两人这厢正说着话,却见寄雨端着热水走了进来,一边拧了毛巾递给苏洛宁一边道:“方才老太爷还差人来问小姐醒了没有,说要是小姐醒了,吃罢饭就收拾一下,大家赶路回京去。”

“这么急?祖父的病不是才刚刚好了一些吗?御医说现在赶路没关系吗?”洛宁仍是有些不放心。

“御医说了老太爷这是急病,来得快,好得也快,现在上路也没什么大问题,关键是老太爷在这里住不习惯,急着要走。”

洛宁点头,“嗯,等会儿我去祖父那里一趟。”

寄雨侍候洛宁梳洗罢,便是抽身去厨房端早膳过来。司空澈这才开口问道:“我看你跟你祖父的关系挺亲近的,可你却一直称呼他为‘祖父’,一般不是要叫‘爷爷’才显得亲近吗?”像自己有时候私下里都称呼皇祖母为‘皇奶奶’的,她听了也更高兴些。

苏洛宁闻言,捻玉簪的手瞬时顿住,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习惯了吧。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们家的人都有些怕祖父他老人家,就是因为他素日里严肃极了,不像别人家的祖父,跟孙子辈的都很亲近。虽说我自幼在祖父身边长大,比起苏绮蔓她们,他对我也并无多少亲昵之举。”

但见苏洛宁目光空远,似乎是想起了一些遥远的往事,“他在我幼时的印象里与其说是一个骨肉至亲,不如说更像是一个严师,他教导我、训诫我,刻板严厉,不留情面。也就是最近这几年,他对我才算是亲近了一些,也许是因为他老了吧,性情反而柔软了很多,我们的关系也比以前更亲密了,只是在称呼上我已经习惯了,便一直这么叫着。”

司空澈起身走到苏洛宁的身边,伸手把她拥入怀中,右手轻轻摩擦她鬓边的发丝,柔声道:“你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可惜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苏洛宁却是轻咳一声,道:“澈王殿下,别趁机动手动脚的。”

司空澈闻言一笑,“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