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澈走出去的时候,大理寺卿他们正在外面等着,本以为司空澈会有什么旨意,但是司空澈却是未发一言,径直离开了大理寺回宫去了。

这让大理寺卿更加为难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要怎么处理景王殿下啊?审又审不得,难道就这么一直关在这里吗?

司空澈这边气定神闲,苏芊雅却是坐不住了,眼看着府里的下人都快走光了,父亲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苏洛宁到底肯不肯出宫见自己?

皇宫之中,苏洛宁方才从太后的寝宫里出来,昔日精明强势的太后如今却已然变成了痴傻的老人,神情呆滞,嘴里只喃喃地说着那一句话。如果太后之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话,以她的性子只怕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活着,她一向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太医已经给太后诊治过了,的确是中毒所致,应该是很难好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会是这样痴痴傻傻的样子了。

苏洛宁回到正乾宫的时候,司空澈刚刚从大理寺回来,见着司空澈朝她招手,苏洛宁便是走到司空澈的身边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声开口道:“太医说,母后很有可能好不了了。”

司空澈听了之后,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道:“其实这样对母后来说也未必是不会一种解脱,她这一生做错太多事情了,如今都忘了,她自己倒是轻松了,不必跟司空景一样受到内心的煎熬。”

苏洛宁看着司空澈说这话的表情,心想他对太后的感情想必亦是很复杂,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对他一直都很疼爱,但同时也是害了他的兄弟和妹妹的罪魁祸首,他对自己的母后既不能完全地爱,又不能完全地恨,也是纠结。

不再提起太后的话题,苏洛宁转而问起了司空景,“你打算怎么处置司空景?”谋逆之罪按律当斩,只不过苏洛宁觉得司空澈并不会这样做。

司空澈轻轻叹了一口气,“把他关进宗柏府吧,到了那里,他也是一辈子别想出来了。”

苏洛宁知道宗柏府是什么地方,那时关押皇室中犯了大错之人的地方,跟冷宫无异,只不过那里看守得更加严密,想逃出来根本就不可能。

“那景王府的人……?”

“下人们都遣散出去,其他人……一起关进去,让他们一家人接续相处在一起,有个伴也算是我对他们最后的仁慈了。”

“可是,景王妃已经带着她的儿子逃走了。”

“我知道,已经有人向我禀报过了,不过今天晚上之前就能把他们给带回来。”司空澈派人严密守着景王府,不至于连这样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苏洛宁点头,“我明白了。”

“你父母那里跟你压力了?”司空澈的手轻轻抚摸着苏洛宁的长发,看着她问道。

苏洛宁淡淡笑了一下,“倒不至于说成是压力,不过他们毕竟也是芊雅的父母,在这种事情,难免会慌了手脚。你不用担心,我都应付得来。”

苏洛宁到底还是回了苏府,这件事她总不能避而不谈,迟早是要给自己的父母一个交待的。

苏之牧和苏夫人正因为苏芊雅的事情而焦急不安,望眼欲穿地等着苏洛宁的出现,终于等到了下人来报说二小姐回来了,苏之牧连忙吩咐人去景王府请苏芊雅过来。

苏洛宁依旧是一副温和淡然的模样进到苏老爷和苏夫人的房间里来,她这厢刚刚踏进房门,就听得苏夫人道:“宁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妹妹她已经着急坏了。”

苏洛宁闻言点头,“我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四妹的心里肯定是着急的,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只有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见到苏洛宁这般沉稳淡定的样子,苏之牧和苏夫人两个也是慢慢平静了下来,苏洛宁就是有这样的力量,仿佛有她在,什么事情就不用担心了一样。

“宁儿,这景王殿下……会怎么样?”其实苏之牧在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确是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觉得仿佛是早已注定的事情,那景王殿下之前毕竟是太子,就差一步就成为皇帝了,却是被澈王给顶上了位置,他又怎么会甘心呢?景王谋反这种事情似乎并不让人赶到意外。

“这个还是等到芊雅来了一起说吧,反正皇上并没有打算要他的性命。”

听到苏洛宁说这样的话,苏之牧倒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最起码自己的女儿不用成为寡妇,有宁儿在,总不至于叫芊雅的日子过得太难。

苏芊雅在接到苏府传来的消息之后,亦是很快就赶了过来,她一改以往对苏洛宁的态度,一进来就跪在苏洛宁的面前,流着泪哀求道:“二姐,求你救救王爷吧,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其实她也知道苏洛宁肯定不会吃自己这一招,对自己,她是不会心软的,她这样做也并不是做给苏洛宁看的,而是做给自己的父母看的,只有自己的父母看到了自己这样,才会帮着自己向苏洛宁求情。

正如苏芊雅所料想的那样,苏之牧和苏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这般声泪俱下的模样,心中亦是疼惜得很。

只见苏洛宁把苏芊雅从地上给扶了起来,放柔了声音道:“你不用太过担心,方才我已经跟父亲和母亲说过了,皇上并没有打算要处死景王。虽然他带兵逼宫谋反,还差一点在皇宫之中就把皇上给杀了,但是皇上还是念在跟他的兄弟之情的份儿上,不打算要他的性命。”

听到苏洛宁说这话,苏芊雅心中也很是诧异,皇上并不打算杀了王爷?!他有这么好?王爷一直以来都在跟皇上作对,他怎么肯轻易放过王爷?

但是口中仍是道:“这就好,我还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