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淡淡点了点头,“是啊,既然疯症已经好了,我也想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

司空隽闻言却只是看了无名一眼,没有再说话,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的眼睛亦是深沉地让人看不透。

无名回到房间之后,在桌子旁怔怔坐了一会儿,这才拿出了藏在怀中的一封信,其实不用拆开看,他也知道这封信大致上都写了些什么,他想,的确是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

看完那封信,无名把它放进火盆里烧掉之后,便是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些事情要搞清楚。

无名叩响尹前辈房门的时候,他正在房间里看着一本医书,听到敲门声,也不抬头,只是道:“进来。”

片刻之后,无名迈步走了进去,而尹老前辈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是想来问问前辈你,我到底是怎么得上疯症的,既然您能治得了,想必对这疯症也很了解吧。”

尹老前辈顿了一下,然后笑着道:“我也是误打误撞,凑巧在医书上看到有类似的病症,所以姑且一试罢了,谈不上有多了解。你若是想要知道你自己是怎么得了这疯症的,恐怕得等到恢复记忆以后了。”

“不瞒前辈您说,我倒似乎真想起来了那么点事儿。”

尹老前辈闻言面上稍稍有些不自然,然后看着无名问道:“是吗?你都想起了些什么?”

“前辈是害怕我想起些什么吗?”无名的眼睛审视地看向尹老前辈,带着疑惑和猜忌。

听到无名这样问,尹老前辈已经明白些什么了,于是放下手中的书册,低头想片刻,然后复又抬头看着无名道:“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

“我想知道,那日你从乾风国回来,替我医治疯症之后,为什么我的手臂上会留下了一道伤口?难道这也是治病的需要?可是前辈你却告诉我只有行针而已,如果只是行针的话,是绝对不会留下那样的伤口的吧?”

“你早就可以问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问?”

“我不想怀疑前辈你,我宁愿相信前辈你一直是在尽心尽力为我治病的。”

尹老前辈闻言微微点头,“你当然可以相信我,我的确是在尽心尽力为你治病,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在隽王府里耗费这么长的时间。”

“所以,前辈你并不害怕我会真的恢复记忆了?那好,现在,我想问前辈一个问题,您跟乾风国的怜妃是什么关系?”

尹老前辈此时面上倒是没怎么惊讶,只是淡淡道:“看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怀疑,但是你隐藏得很好,既然恢复了记忆,为什么要瞒着隽王他们?”

“因为我不知道前辈你愿不愿意把这件事公开,毕竟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不是吗?我现在只想知道您跟怜妃是什么关系,当然如果您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会勉强前辈您,毕竟您也是我的恩人。”

“无名,不对,不应该再叫你无名了,应该唤你‘二殿下’,对吧?”乾风国的二殿下。

无名没有否认,而是看着尹老前辈道:“其实您早就猜到了是吗?只是您一直没说而已,我可以理解为您在保护那个让我变成了这样的人,也就是怜妃娘娘吗?”

“你如何能确定是她?你没有证据。”

无名却是十分笃定地道:“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无名稍稍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就算前辈你不告诉我,我大概也能猜到你跟怜妃是什么关系,你们是师兄妹对吧?不过严格算起来,你们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师兄妹,只是怜妃的母亲跟前辈您的师父是同门师兄妹,所以前辈您跟怜妃算起来也算是师兄妹的关系了。”

尹老前辈闻言颇有些诧异,“你竟然还知道这个?我跟她是师兄妹这件事可没几个人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您还记得我跟舞阳公主第一次见面的那座寺庙吗?我记得当时自己好像是去找一个人的,那个人是谁呢?让我千里迢迢,从乾风来过祈灵国?”说到这里,无名的语气陡然一扬,“那个人就是你,尹前辈,而我来找你就因为知道你有可能能治好我的病,只不过我当时在京城停留了许久都没能找到您的踪迹,只好又辗转到其他地方去找,直到后来我中了埋伏,在打斗中摔伤了脑袋,失去了记忆。”

这就是自己失忆的全过程,无名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尹前辈点头,道:“恭喜你,如今你已经彻底好了,疯症治好了,记忆也恢复了,你可以回乾风国去了。”

“您希望我回去吗?难道您不担心我回去之后,在父皇的面前揭穿您的师妹怜妃娘娘?而您之所以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没有告诉我,不就是因为担心怜妃娘娘的恶行被拆穿吗?”

听到无名说这样的话,尹老前辈却是苦笑了一下,“那你就太不了解她了,这样严重的事情,她不可能会留下证据的,就算你说出来,她也会反指你是故意诬陷她,到时候倒霉的人说不定是你。”

“可若是前辈你愿意作证那就不一样了,不是吗?”无名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尹老前辈,仿佛不愿意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你认为可能吗?”尹老前辈反问。

“为什么不可能?怜妃做的是不义之事,自然可以去揭穿她。我以为尹老前辈是心善且正直之人,不至于因为怜妃是您的师妹,就包庇她的这种恶行。我想不用我说,您也应该猜得到,在路上袭击我的人,就是她安排的,她本来是想把我给杀掉的,可惜让我逃过这一劫。她可是杀人罪犯,难道前辈您还要包庇她吗?”

尹老前辈此时已经是紧锁眉头,眼睛里藏着烦躁,“好了,你别再说了,你说得再多也没用,我就是不能给你做这个证,你们要怎么争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不要把我给牵扯进去。”

见得尹老前辈态度坚决,无名终于还是放弃,其实他也明白,正如尹老前辈所说,怜妃狡猾得很,只凭着尹老前辈的证词只怕还是没有办法让父皇相信,怜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怜妃也极有可能会倒打一耙,毕竟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都在欺瞒父皇,说自己在外地练兵,其实自己却一直在找寻可以医治自己的办法,甚至连父皇的寿宴,自己都用借口给敷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