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康浩勉强定下心神,看着司空澈道:“我不知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本来就是华阳派的少主子,不用谁费尽心机让我成为华阳派的少主子。”

“是吗?”司空澈讽刺一笑,“难道这么多年来,你就是这样说服自己的吗?我真的很好奇,你在面对着齐掌门的时候,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为了让你当上华阳派的少主子,你们害死了他的儿子。”

“不,他不是我们害死的,他是自己病死的。”齐康浩激动地反驳道,不,不可能,父亲的儿子绝对不是因自己而死的,哥哥跟自己保证,那个孩子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所以当时自己的父母才选中了华阳派,绝对不是故意害死那个孩子的。

司空澈闻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其实齐康浩不是华阳派齐掌门亲生儿子这件事,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不过,方才齐康浩已经亲口证实了,他的确不是华阳派齐掌门的儿子,那他的身份肯定就跟度和山庄有关系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齐康浩应该就是詹濮沉的……

“詹濮沉是这样告诉你的吗?然后你就相信了?你认为可能吗?有那么正好,他们要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而这个机会恰好就好了,而且还是华阳派的少主子?难道你心里就不曾有哪怕片刻怀疑过,他其实是骗你的吗?”

“不,他不会骗我的。”但其实这个时候,齐康浩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因为他知道司空澈说的有可能是对的,这种事情他们不是做不出来,难道说,父亲的亲生儿子真的是被自己的父母给杀死的?那个孩子是因自己而死?!

见齐康浩已经失控,司空澈逼问道:“他为什么不可能骗你?”

“他……”

“他是你哥哥对不对?”

听了这话,正在慌乱之中的齐康浩一下子怔住了,而他这反应也该了司空澈答案。

司空澈不由跟一旁的赵明朗对视一眼,这也是他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

因为詹濮沉和齐康浩的关系很好,而华阳派之前曾经有一任庄主夫人就懂得媚术,所以他们怀疑华阳派是不是也跟度和山庄有什么关系,而且还让人着重查了仔细查了查齐康浩。这才知道原来齐康浩并不是在华阳派出生的,在他出生之前,齐掌门的夫人因为一些小事跟齐掌门生了气,一气之下就大着肚子离开了华阳派。

当时华阳派里所有的弟子都出动去寻了掌门夫人,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件事当时在江湖中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还有其他门派的人帮着去找来着,但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两个月过去了,就在人们猜测那掌门夫人是不是在路上遭遇意外死了的时候,那掌门夫人突然抱着孩子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当时齐掌门的夫人是怎么跟齐掌门解释的她这么久才回来,不过他们的人在江湖中也打听到了一些眉目,据说当时齐掌门的夫人一气之下离开了华阳派,发誓再也不回去了,结果在路上的时候临产,找了一户农家住了下来,后来身子恢复了之后,才抱着孩子回的华阳派。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了,除了齐夫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她抱回华阳派的那个孩子就是齐掌门的孩子。当然,齐掌门包括其他人也不会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毕竟有哪个母亲会掉包自己的亲生孩子呢?但如果那个母亲是度和山庄的人呢?

从度和山庄出来的人可都是疯子,为了他们的复国大业,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而且司空澈怀疑,华阳派可能不止出过一个从度和山庄出来的掌门夫人,要不然华阳派怎么会有有关于媚术的秘籍?

那么,度和山庄为什么要掉包这个孩子呢?是为了让他们掉包过去的这个孩子继承华阳派?也许有这个原因,但是奇怪的是,齐康浩根本一点都不像度和山庄的人,他……怎么说呢?太干净了,跟詹濮沉完全就是两种人,让这样的人呆在华阳派,难道他们就不担心齐康浩会说出真相吗?

司空澈想来想去,觉得如果度和山庄想要控制或者是鲸吞华阳派有很多其他更好的办法,实在是没有必要费时费力,去换一个婴孩到华阳派去,光是等着他长大就得要很多年的时间,有这个时间,他们早就可以把华阳派给拿下了。

而且,当时看詹濮沉和齐康浩相处的感觉……詹濮沉很信任齐康浩,对于詹濮沉这样的人来说,应该很难去信任一个人,那么齐康浩对于詹濮沉来说一定有很不一样的意义。但是从他们查出来的结果看,詹濮沉跟齐康浩又没有特别亲近,在那些江湖中人的眼里,他们两个就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平常也很少见面。

那么齐康浩究竟会是詹濮沉的什么人呢?他们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一种可能,能让詹濮沉毫不怀疑去信任的只有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就是说齐康浩很有可能是詹濮沉的亲弟弟。

这样一来的话,齐康浩被送到华阳派的目的就不是要控制华阳派了,而是让齐康浩远离度和山庄,远离他们所要做的事情。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司空澈往后退了一步,双眼仍旧盯着齐康浩,开口道:“你比你哥哥幸运多了,如果你也是在度和山庄的长大的话,你如今很有可能也跟他一样,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齐康浩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法把这件事给圆过去了,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把我弄来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们的目的只是抓到詹濮沉。他是你的哥哥,你当然不忍心,但是我们必须要抓住他,不然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于他手。想必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的哥哥詹濮沉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杀人的狂魔,而复国大梦则是他的心魔。齐康浩,你是一个良心未泯的人,在你哥哥和即将命丧他手的无数条生命里,你选哪一个?”

齐康浩沉默了良久之后,苦笑道:“如果我说我选择帮你们抓住我哥哥,你们信吗?”

司空澈闻言缓缓一笑,“当然不信,不过你能说出这句话,也算是不容易。”

其实他大可以先假装答应自己,博得自己的信任之后,再找机会给詹濮沉传消息,但是他没有。想必在他的内心里也是很纠结的,他的良心告诉他的哥哥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但他有没有办法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手。

“但是,不管你愿不愿意,在你哥哥杀了更多人之前,我们必须抓住他,而你成为了现在的关键。你猜猜看,你哥哥会为了你而甘愿冒险现身吗?”

齐康浩语塞,他不知道。毫无疑问,哥哥是在乎自己的,但是自己跟他的复国大业比起来……

“你们打错算盘了,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复国更重要的了,他不傻,肯定知道你们设了陷阱,故意诱他前来,他是不会上当的。”

“齐公子,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就算一个人再怎么冷血,心里还会有那么一个在乎的人的是吧?”

齐康浩苦笑,“也许吧,谁知道呢?”

从皇宫里出来之后,齐康浩并没有被带回驿馆,而是被关去了天牢。

“所以,齐康浩真的是詹濮沉的亲弟弟?”苏洛宁把刚泡好的茶递到司空澈的手边。

司空澈端起茶杯轻轻嗅一下,然后才饮了一口,放下手中的茶杯,司空澈道:“是,他自己承认了,他的确就是詹濮沉的亲弟弟。”

“难怪……”苏洛宁不由喃喃道。

“难怪什么?”司空澈看向苏洛宁。

“还记得当时他们二人一同在京城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碰到了他们,但是每一次詹濮沉靠近我的时候,齐康浩就会把他隔开或是拉走,当时他给我的感觉……跟紧张,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齐康浩好像很怕詹濮沉靠近我似的,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担心詹濮沉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

司空澈闻言不由略带着些酸气地道:“这么久的事情了,你倒还记得很清楚。”

苏洛宁嗔他一眼,“好好的茶,怎么喝出酸味儿来了?”继而失笑道:“因为觉得太奇怪了,所以才会记着,如今总算是有答案了。这么说来的话,齐康浩和詹濮沉这两个亲兄弟,命运的差别还真是大,齐康浩身为华阳派的少主子,可以光明正大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虽然也有自己的秘密,但最起码比詹濮沉活得磊落光明,也比詹濮沉活得轻松多了。”

司空澈点头,“我想这就是当初他们的父母选择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的原因吧,他们也知道一旦选择了复国这条路,会有怎样的艰辛,所以他们选了其中一个孩子让他过普通人的日子。而由此,詹濮沉和齐康浩便是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无论是亲兄弟,就还是亲姐妹,人生的路总是不一样的。”

司空澈闻言,含笑道:“怎么?想起自己了?在你们苏家的几个姐妹中,嫁得最好的便要数宁儿你了吧?”

苏洛宁失笑,“皇上这是在变相地夸你自己吗?”

司空澈亦是笑着摇了摇头,“回了苏府一趟,又生出感慨来了?”

苏洛宁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茶水,然后才道:“父亲和母亲希望我能去宗柏府看看苏芊雅,他们的意思,想让我跟你求求情,看不能不能把芊雅从宗柏府给弄出来,给她令择一门婚事,悄悄送她去另外的地方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