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半年之后,随着半年前欲剑门退出赵国,赵国也渐渐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原本的九州之地变成了七州,而三个月前那场京城皇宫的动荡也渐渐平息,仅仅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天下反正是白家的,至于是谁坐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

莫家铸剑山庄,这个曾经名震天下的雄庄也早已化成尘土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很少有人谈起。

破败的围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齐腰深的野草丛中遍布残埂断壁,荒凉残破,就是此时这座古庄的真实写照。曾经的前院隆起了一座巨大的山包,山包前一块破旧的木碑歪歪斜斜的竖立着,上面没有字。

在某一个清晨,一道身影缓慢的向山岗上行来,他的速度并不是真的慢,而是动作优雅不急不躁,仿若漫步,但他一步落下之后,身后的树木杂草被远远的抛在身后,只是几个呼吸,那个原本在山下还是一个小黑点的身影已经站在了古庄之前。

这是一名中年人,容貌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仿佛往人群中一站就没有人会记起他的容貌,他整个人似乎不存在天地之中,而又似乎整个天地就是他。

中年人看着眼前已经沦为废墟的古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抬起脚步从那已经没有大门的大门走进了古庄,接着看到了那个巨大的无字坟岗。

他的眉毛再次抖了一抖,幅度比之前大了很多,他盯着那坟岗看了良久,手指轻轻一弹,一滴血红的液体从指尖飞了出去,释放出晶莹的光泽,缓慢的落向大坟。

随着鲜血的落下,那巨坟突然分出了一条狭小的通道,那滴鲜血毫无阻碍的从通道中落下下去。

数息之后,中年人双目闪过一丝微光,伸手向虚空一抓,一具残破的骸骨从那巨坟裂开的通道中飞了出来,自动的拼接最后组成完整的骸骨陈列在地面上。

在骸骨的头颅上,一点殷红异常的醒目。

看到这具骸骨中年人的眼睛眯了起来,一股阴沉的压抑气息笼罩了整个空间,似乎比寒冬腊月的寒风还要冷上三分。

“我莫家之人就是这么好杀吗?虽然已经逐出宗族放逐了一千余年,但毕竟……流着我莫家的血!”

中年人抬头望天,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暗下来,似乎“天”再这一个不高兴了……

赵国京都皇宫。

刚刚登基不足半年的赵国皇帝白旸惊恐的望着突然出现在御书房中的不速之客。

“你是何人?可知擅闯御书房是诛九族的大罪吗?”

白旸强自镇定,盯着眼前的中年人道。

“你是赵国皇帝?”中年人淡淡的问道。

“我……朕当然是!”

“莫家……不,应该是铸剑山庄,是你下令灭族的?”

“这……不是朕,是朕的皇兄。”

“为什么?”中年人很认真的道。

白旸咽了口唾沫,他感觉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小心翼翼的道:“命令是皇兄下的,也就是先帝,说是铸剑山庄通敌卖国,导致燕国铁骑长驱直下占领了两州。”

“通敌卖国?”中年人歪了歪头,似乎再思考这种解释的可信程度,不过很快他摇了摇头:“我还喜欢直接一些。”

中年人说完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按在了白旸的头顶。数息之后中年人收回了手掌,而白旸早已瘫软在书桌上昏死过去。

“记忆中没有。”中年人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从这赵国皇帝的灵魂中没有得到有关铸剑山庄灭门的多余信息。

“难道真的是通敌叛国?不过这国关我莫家何干?杀了我莫家之人总要有人负责。”

微光一闪,中年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御书房中。

数息之后,一道直径达数里的可怕剑芒从天空轰然落下,整座皇城在这道剑光中化为齑粉,而皇宫的原址出现了一个直径十数里的巨大天坑。

这座天坑据说深达数百丈,一举成为赵国最大的天景……

葱郁的小山上坐落着一座简陋的木屋,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正在木屋前的一片药园上辛苦的清除杂草,如果世俗之人见到这药园中所栽种的药草一定会异常震惊,因为这些药草都是世俗极为罕见的珍惜灵药,最低也是绝品层次,有一部分甚至远远超出绝品,浓郁的灵气在药园上形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氤氲雾气。

少女眉眼清秀,圆圆的脸蛋让人一见便忍不住心生亲近,眉宇间始终带着笑意,显然这是一名很乐观开朗的女孩。不过女孩后背却始终负着一柄三尺长剑,当她弯下身打理药园时长长的剑柄便拄到了地上,跟她瘦弱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上去异常滑稽。

一道剑光从天边而来,瞬息落在这座小山之上。

圆脸少女扔下玉锄欢快的迎了上去:“小月师姐,你来了?”

月影笑了笑,摸了摸圆脸少女的脑袋,不过眼神深处一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意。

“今天的药汤准备好了吗?”

圆脸少女甜甜的笑着,邀功似地道:“准备好了,我正准备给师兄洗身体。”

月影微微点头,向木屋走去。圆脸少女歪了歪脑袋,一蹦一跳的跑向木屋左侧的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