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石康见过谢丞相!”

正百无聊赖大发时光的桓石康见到突然出现了老者,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身为丞相谢安会亲自来到这里。

想要喊起呼噜打的震天响的王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是躬身施礼。

见礼的声音很大,以期凭此将王庆叫醒,只是他显然有些小看王庆的睡功了。

耳听得呼噜上不见减小,桓石康拱手略显尴尬的道:“愚兄身子困倦,不想沉睡至此,怠慢了谢相,还请饶恕,小子这就将他叫醒。”

谢安捋须笑道:“无妨!你二人鞍马劳顿,此时高枕,实属正常。”

王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桓石康再对自己挤眉弄眼,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弯,以为他有什么病了。

刚要开口却看到一个精神矍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的老者,正含笑看着自己,虽不曾说话,一股儒雅之气已经传出,仿佛他走到那里都是这般的随意和理所当然,不让人觉得突兀。

虽然不曾见过,这一刻王庆已经确定,眼前的老者必定是那位衣冠风流的一代名相谢安无疑。

当下赶紧起身,稍微整理一下衣襟见礼道:“不觉睡着,不知大人当面,死罪死罪。”

谢安并不在意,摆摆手示意他二人起身笑道:“人之常情,何罪之有?你二人尚未用膳,先随昙儿用膳,过后再说其它。”

说罢就转身缓缓离去。

果然是能够名垂青史之人,短短几句话,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就令人如沐春风。

山居正堂之内,王庆和桓石康两人用过晚膳,前来和谢安相见,询问了几句荆州方面的情况之后,谢安开口道:“你二人的来意老夫已经知晓,对于幼子(桓冲的字)能够在如此兵凶战危之际抽调精兵前来助我迎敌,共同拱卫王室,老夫心中感激不尽。”

听他这样说,桓石康心中好受许多。但接下来的话,却令得他满腔怒火。

“如今秦国大军数倍于我,即便是再增添二位小将军以及麾下三千悍卒,在兵力之上,我依然远不如敌矣。

荆州之地,扼守要道,自古即是兵家必争之地,乃我晋国西方门户,不容有失,否则建康将独木难支。

幼子抵挡益州水师,又牵制住符融大量前锋兵力,还要应对大量小股秦兵的袭击,兵力也是不多。

二位小将军千里驰援,老夫着实感动,但荆州一样为国朝要冲,断然不能有失,二位小将军在城中安歇两日,养足了精神,就请领军回还,帮助幼子共守荆州。

告诉幼子,守住荆州不失,就是对建康这边最大的帮助!”

谢安缓缓说出这段话来,差点没把桓石康胸膛气炸,他的这一番说的客气,其实归纳起来也不外乎是‘秦国军队太多,多你们三千人也不多,少你们三千人也不少,你们还是带着兵将回去,守住荆州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建康之事,不用你们操心。“

自己好心好意驰援,人家却不买账,当下再也忍耐不住,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王庆却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衣袖,笑着开口对谢安道:

“小子虽然不窥探谢相想法,此时也知道大人胸中自有沟壑,既然大人如此说了,我兄弟二人不敢不从命,也定会将丞相的话给叔父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