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平日在家,向来是她坐在主座,武大坐在下首,今日武大就这样大刺刺的坐在主座上和武二谈笑个不停,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而下首也被武二坐了,只给她留下陪坐的位子。

这妇人在家素来强势惯了,在王婆那里又明里暗里吃了几句撩拨心中也是气恼,打定了主意要跟武大扭扭,恢复到往日里自己在家中的主导地位,因此上安排好菜蔬后并不坐下,只是站在那里不住的拿眼看王庆。

当然,还有一个方面就是武大自顾跟武二喝酒,却没有给她倒上一碗,而她平素也是能吃酒的。

此时见到有武二同座,更是心痒难耐,想要坐下跟武二吃上一些,因此上心中更是气恼。

此时见到王庆出声,她本待发作,但听得此时武二开口道:“嫂嫂请坐,今日武二到来后,嫂嫂忙前忙后没有一点空闲,辛苦自是不必说,武二也不是外人,嫂嫂自不必避嫌,一同在桌上吃便好。”

原来是武二意会错了意,以为这妇人不肯落座是如同别人家妇人见到客人来时,要躲避在厨房里,因此上拿言语来劝,却不知这妇人是想要坐在上首。

王庆自然知道这潘金莲心中的想法,猛然闻听武松此言,不由暗自觉得好笑,脸上却装作如常,开口道:

“大嫂只顾坐下,二哥是我亲兄弟你的亲叔叔,不是外人,你自顾坐下就是,不用躲避。”

这边武二也是取过一个酒盏放在妇人面前道:“不知嫂嫂吃不吃的酒水?”

妇人心中暗骂武大不是个东西给老娘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发作,又见武二坐在一旁且给自己添上了一盏酒,让自己就坐。

心来来回回想想,还是忍气吞声的坐了下来,看着王庆暗自咬牙,心道:“你个三寸丁谷树皮!看武二走后,我如何收拾你!”

当下压住心中火气,端起酒盏脸上露笑道:“还得叔叔是个细心人,不似你哥哥,只顾着跟你亲近,连奴家这个屋里人都自是不顾了。若这人都如他这般,活生生能恼煞人。

叔叔一路走来,路上多有风尘,在外边不似在家方便,可喜今日归来,就多多的吃上一些,嫂嫂手艺粗糙,也没弄些好吃食,叔叔胡乱用些则个。”

妇人终于逮到机会,哪里会放过?坐下之后顺势拿起武松给她到的那盏酒,笑盈盈的对武松劝道,两眼不时的往武松身上看。

武松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哪里会知道妇人这样龌龊心思?只是在心里感慨哥哥娶了一门好亲事,也就随声应道,端起自己的酒碗一块吃了一碗。

这妇人本就是丫鬟出身,惯会伺候人,见武松一碗酒饮尽,就连忙笑着再次倒酒,嘴里说着一些话,来劝武松吃。

武松正给王庆说道兴头上,见着嫂嫂给自己让酒,也就只好停下话头,本想着吃个一碗也就罢了,却不想这妇人没完没了了起来,心里不由有些不快。

但碍于自己哥哥的面子,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接过来吃。

王庆作为一个有意引导的人,自然看出了武松的心思,当下开口道:“二哥,别光顾吃酒,话还是要说的,方才你说那小二劝你不要独自过那景阳冈,哥哥正听到兴头上,接下来便是怎地?”

武松心中正在烦恼妇人的纠缠,此时听到王庆的话,不由的心中欢喜,当下放下酒碗接口道:“当时我只道是那小二在欺我,在他家宿下,他好多赚我一些盘缠……”

两人说的高兴,独独留下潘金莲在一旁坐着没了着落,这妇人受此冷落,心中滋味不必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