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线从远处席卷而来,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顷刻间从山坡上倾泻而下!

一个个骑兵伏在马背上飞驰,片刻的功夫就已经从远处奔到眼前。

众多的马蹄踏在地上,如同战鼓轰鸣,扬起漫天灰尘。

黄雾飞扬,更是衬托了骑士的狰狞与雄壮。

看着众多的骑兵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击过来,一众大汉军卒面色皆不自然。

且鞮单于见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特别是看到一个汉国的军卒被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浓郁。

苏武面露怒色,目光冰冷的盯了那兵卒一眼,转过头,挺直了身板,目光平静的看着在眼前不到一丈之地飞驰而过的战马。

那兵卒一步退后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一张脸涨的通红,咬咬牙,向前跨出一步,瞪着眼死死盯着那些耀武扬威狂飙而过的匈奴骑兵,再不肯后退一步。

骑兵驰过,留下一片的烟尘,苏武等一众人,衣衫上都是尘土。

且鞮单于笑呵呵的赏了那带头将领了一整条羊腿,一袋子美酒,自己也大大的灌了一口,笑着问苏武道:“汉臣,吾兵马雄壮否?”

苏武拭去节杖上的灰尘,整理一下衣冠,施施然的回到席位之上,对着且鞮单于拱手道:“战马奔腾如雷鸣,雄壮如山!”

且鞮单于大笑,又问:“如此雄壮军士,扫平汉国可否?”

张胜常惠面露怒色,苏武面色如常,拱手道:“单于兵马自然雄壮,然我大汉亦多熊罴之士,苏武于军阵之道知之不多,对往事却还多少知道一些。

我国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年方十七即率八百骑,长驱百里斩杀贵国雄壮兵卒两千余人。

元狩二年,十九岁的冠军侯再次出征,兵临河西之地,再次斩杀贵国雄壮之士四万余人,令的浑邪王率四万余众归降。

苏武此番前来,还听到有牧人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藩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元狩四年,冠军侯自带五万兵马北出代郡,北进两千余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大败左贤王,一路杀至狼居胥山(今蒙古境内)封天,于姑衍山祭地,兵锋直临瀚海……

且鞮单于的笑不下去了,一张脸阴沉下来,有愤怒的匈奴人想要拔刀,却被且鞮单于一眼给瞪了回去。

苏武面不改色,依旧朗声道:“冠军侯余威尚存,其余大汉将士虽远不及冠军侯勇猛万千之一,却也敢提剑跃马奋勇厮杀。

汉臣苏武以为,此事单于不应问苏武,而应该问我大汉将士。”

“大胆!你是何人?敢这般与单于说话?!”

那个匈奴将领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一声抽出腰刀就朝苏武扑来,苏武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此时他所表现出来的坚定,就连经历过诸多厮杀的王庆暗自佩服。

“滚回去!”

且鞮单于一声大喝止住了那匈奴将领,笑呵呵的看着苏武道:“汉使者所言不差,我本不该向不知兵之人谈论军事。

汉天子的礼物我已收到,汉天子心意我也明白,但愿你我二国能够长久平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