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目光平静,一言不发。

卫律沉默一会儿,看着苏武略带蛊惑道:“苏君今日因卫律而降,卫律愿为苏君做兄弟!若还坚持执迷不悟,不听我言,日后虽欲降,又能上哪里找得到我?”

说完有些期待又带着一点疏远和高高在上看着苏武。

苏武双拳紧握,牙齿暗咬,这个时候终于爆发,指着卫律鼻子大骂道:

“你作为陛下臣子,不顾恩义,叛主背亲,甘心做匈奴俘虏,我为何要见你?!

况且单于信任于你,令你审理此事,决断人生死,你不平心持正,反而欲令两国之主相斗,你在一旁观看祸事!

苏武虽位卑职轻,却也是我大汉使者!你如何敢斩杀于我?

南越杀汉使,大军出动,为之屠戮九郡!

宛王杀汉使,头颅被将士献于陛下宫阙!

朝,鲜杀汉使,即时覆灭!

独匈奴未曾斩杀汉使,所以存活至今!

你明知我不会投降匈奴,还各种威逼利诱,根本就是想要挑起两国争端,令汉胡两国相互攻占,匈奴大祸,就要从我苏武开始!”

一番话说的卫律哑口无言,想要动手,看到苏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最终又把手放下去。

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恨声道:“今日不听吾言,日后受罪,可不要说我不曾提醒于你!”

说罢不再停留,让两个匈奴侍卫把张胜从地上拖起,出了营帐,骑上马顶着风,一路走远了。

而苏武,由其它匈奴人看着,让他呆在虞常死去的帐篷里,不让离开。

苏武站在帐篷里,出了好一会儿神,叹息一声走到柱子上,把虞常浑身伤痕没了头颅的身子解下来,平放在地上。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身子就已经有些硬了,苏武废了好大的劲才虞常的身子勉强扳平。

又捡过头颅,对在脖子上……

“这人这般有气节,越是这样,我越是要他投降于我!看来是之前让他生活的太好了!

传令下去,把汉使苏武幽禁起来,不给吃喝!就不信他不臣服!”

裹着华丽皮裘的且鞮单于有些愤恨出声,话音落下,就有人出去执行命令了。

帐篷被人粗暴的掀开,浸骨的寒风涌进来,四个全副武装的匈奴人不由分说的一把拉起苏武就往外走。

苏武也不挣扎,只是护着节杖,随他们出去,上了马匹,被几人围在中间往别处奔去。

风更大了,在草原上呼啸,吹得衣衫完全贴在身上。

天色阴暗,比天色更为阴暗的是眼前这个大土窖。

几个匈奴人把苏武放在里面,出去之后抽掉了梯子离开了,除了一个破毛毡外,再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天色一点点的阴暗下来,土窖以及土窖里面的人,都被这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