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鲁智深并不在乎,他一路上并不停留,翻山越岭,跨沟跳坎的只顾往西北方向走。

自从那日从大名撤退时,史进朱武几人被排挤领人引开关胜的时候,他心中就十分不快。

如果只是单纯的让人引开关胜,他是不会这样的,毕竟为了大局着想确实需要有人这样做,但是在这样的安排中,却包藏了这样的祸心,却是他看不惯的。

别看鲁智深鲁莽,实际上这人粗中有细,是梁山里面少有的几个明眼人之一。

当时他虽然心生不快,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宋江一起南下,在南下的途中闻听青面兽杨志也身死之后,他离开梁山的心思就更深了。

当初他们二龙山三位头领一起上梁山,若是操刀鬼曹正,青面兽杨志不曾身死,他在山寨里面还有个伴当,考虑到自己离开后必定会拖累他二人,即便是会走,也做不到这样的潇洒。

但如今事情不同了,跟着宋江一块走的人,除了自己之外,基本上都是宋江嫡系。

这人明知自己与武家二位哥哥的关系,还偏偏要自己领兵断路,这般下作的主意也真能想的出来说的出口!

鲁智深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只觉得自己当初丢了二龙山去梁山入伙,实在是瞎了眼。

为了不和王庆的人起冲突,免得不好相见,这一路上他走的很急,一夜未曾歇息,直走到天亮,算算大约已经走出六七十里,不会有追兵过来了,也就停下了脚,在一条水沟旁脱下僧袍洗去上面的血迹,搭在一旁的乱草上晾着。

他腹中虽然饥饿,但走的太急,也没来得及带吃的,在加上连日赶路,这几天又不断的厮杀,昨夜又急匆匆赶了一宿的路,也是十分困倦,心想着等衣服干了就往前走走,找处人家化些斋饭吃,人赤条条的靠在斜坡边,已经沉沉睡去……

阳光撕破晨雾,照耀大地,转眼已经升到了三竿高,一队剿匪官兵模样的人打着旗子,从西北方向匆匆的往这边赶,人数不多,也就四五百人左右。

为首的几个军官打扮的人骑在马上赶路,其中一个一边走一边往四处张望,忽然见到荒草掩映中露出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又仔细看看,不由得喜上眉梢:

“那边莫不是一口大肥猪?这些日子赶路赶得心焦,捉拿过来解解馋也好!”

他这样说着,已经招呼了八九个听到吃肉口水已经留下来的部下,望着这边跑来。

有人想要阻止,但见到他已经窜出去了,也就把话咽了下去,想想道:“朱武哥哥,从天不明到现在已经走了近两个时辰,停下来歇歇也好。”

朱武道:“如此最好,刚好陈达又见到一口肥猪,孩儿们这些天赶路赶得辛苦,停下来吃些饭,弄口肉吃也是使得。”

当下就传令下去,让众人在道路旁的空地上安歇,却听得这边的陈达大叫了一声:“阿呀!”

“却是做什么妖?莫非被肥猪拱了屁股?”

朱武这样说着,史进也笑了起来,想想不放心,就跳下马来,拿着三尖两刃刀往陈达那里过去。

还没到跟前,却见到从荒草后面站起来一个赤条条的胖大和尚。

史进愣了一愣,旋即喜上眉梢,朝那边飞奔过去。

“哥哥,史进莫非是做梦?怎地此时相见?!”

从睡梦中被惊醒拎着禅杖要与人放对的鲁智深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同样惊喜的道:“史家阿哥,陈家阿哥你等怎会在此地?”

没有了猪肉吃的众人,因为鲁智深的出现,热情反倒不减,知道他腹中饥饿,史进忙叫人取过干粮来吃。

相见的喜悦过后,各自说了一些走后的经历,史进显得有些沉默,倒是朱武陈达杨春三人没有表现出什么伤感出来。

“这么说山寨已经被攻破了,宋江哥哥他们的也被打的一路逃窜?”

史进依旧有些不能置信。

鲁智深吞下一口饭道:“阿哥不用如此,宋江吴用等人,嘴上说的好,心却十分的黑,平日里待人还好,一到危险之时就要别人替他去死,下起手来,不曾有丝毫手软,这样的人让他自去!”

史进沉默过了一阵道:“此后不知哪里安身?况朱武陈达杨春三位哥哥家眷都在山寨,如今山寨被破,还不知生死如何……”

一旁的朱武道:“不如还去少华山安身,至于家眷,都是在山寨时才讨得老小,连个娃娃都不曾有,感情也不深,倒也不用理会……”

鲁智深摇摇头道:“如今梁山都被攻破,想要再做盗匪,只怕并不安稳,我曾遇到过云游僧人,说是西域之地国小民富,我等不若到那里安身,也活一个逍遥自在……”

此言说出,史进四人有些默然,但过得一些时候,却也认同了鲁智深的提议,众人又在原地休息一会儿让百十个不想去的人自行离去,他五人则引着其余人转身往西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