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破血流的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门下省的韦见素带着同样头破血流的儿子、京兆司录参军韦谔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韦见素的头上的伤是先前被叛军打的,而韦谔的伤则是叩头请唐玄宗诛杀杨贵妃时磕的。

这两个正真焦头烂额的父子一边慌乱的跑一边惊慌失措的喊:“陛…陛下,乱…乱军已经冲……冲进来了!”

这是韦见素。

“请……请陛下出示贵妃尸首,以安诸军……”

这是韦谔喊得。

他二人刚奔至驿站佛堂,尚且来不及下跪请求,已经有叛乱的禁军拎着带血的兵刃往这边冲了过来。

禁军的战斗力本来就差,陈玄礼安排的那百十名守卫驿站的禁军,被这四五百人气势汹汹的禁军所摄,本就心存畏惧之意,又兼陈玄礼这个将军不在,被他们这一冲,很快就乱哄哄的败退了,甚至于还一些人见风使舵趁机倒戈,加入了兵谏的队伍。

“杀贵妃,清君侧!”

“杀了这个祸国殃民魅惑圣上的祸水!”

在一些带头之人大声的叫嚣声里,这些乱军乱糟糟的带着某种兴奋和狂热,朝着佛堂这里奔来。

“尔等退下!圣上在此,尔等也敢肆意乱为?!再有妄动者,斩!”

陈玄礼松开王庆的腿,迅速的站起来,有些慌乱的拔出手中的剑,咬牙奔至殿堂前挡在佛堂门口,横剑在手,对着来势汹汹的兵卒沉声大喝。

高力士也松开王庆的腿,觉得手中拂尘不好用,左右踅摸一下,一把扯过不远处的一条长凳抱在怀里,战战兢兢的挡在王庆身前。

身子虽然发抖,却还是不曾移开半步。

挨了几鞭子差点死在禁军手下的韦见素,已经被吓破了胆,本双腿就发软,此时又见这乱军都闯了进来,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咬着牙往王庆身前爬,可身子软的厉害,干爬也爬不动。

“臣下去请贵妃尸身!”

韦谔慌乱之中往佛堂深处一望,看到了躺在褥子上一动不动的杨贵妃眼前不由一亮,叫了一声便往佛堂深处跑去。

却不妨一直手掌猛然击在他的肩头,他只觉得一股大力伴随着疼痛陡然传来,让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给朕老老实实的待着!

再敢往贵妃身前凑,朕此时便先斩了你!”

在他震撼的目光中,年过七十,脸上都已经有了一些老人斑的皇帝陛下,捉住他被击打的半边身子都木麻的肩头,很轻松的便将他提起,像丢一只小鸡一般的将丢到了他老爹前面。

因为陈玄礼堵在门口,而高力士又挡在王庆前面的缘故,这一幕并没有被外面的那些叛军看到。

“现有杨玉环魅惑圣上,致使天下动荡烽烟四起,我等自然要将其诛除!”

“杨贵妃不死,我等寝食难安!”

“这不是谋逆,是清君侧!”

“陈将军还请让开!

你统领我等多年,某家不想与你动手!”

“陈将军再不让开,可休怪我等不念旧情!”

众人乱嚷嚷的叫嚣着,为首的几人握着染血的刀兵满是杀气的喝道,有两人更是想要将手中的长枪对着陈玄礼捅上去。

此时已经不是在京中,连皇帝陛下他们都干兵谏,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陈玄礼了!

王庆一言不发的慢慢往佛堂门口走去,他准备将那些闹的最凶的家伙给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