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镇江陵?

坐镇江陵!

一直猜测的李璘猛然听到王庆这话,身子不由一震,猛地抬起头来,满心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一身盔甲的父皇。

一时间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这倒不是他的定力太差,经不起风浪,而实在是王庆说的话太过意外和令人吃惊。

江陵啊!

那是什么地方?

在黄河一线被安逆攻占之后,江南等地所有的赋税都要通过南面的长江而后经汉水运送至关中。

而江陵正是如山的税赋集散的地方。

如今河北、辽东、河南、淮南之地战乱蜂起,能够按时缴纳赋税的,只有江南等地。

可以说长江——汉水一线就是大唐王朝的生命线,是平叛安逆的底气所在。

而江陵身为长江——汉水的中枢,江南无数税赋的集散转运中心,更是重中之重。

这样的一个重要的地方,父皇居然让自己前去坐镇,再对比一下玄宗以前的性子,他要是能够淡然才是怪事!

“咕咚。”

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而后有些慌乱的施礼道:“父…父皇,江陵过于重要,儿臣担心以儿臣之能,难以担此重任,辜负父皇的重托……”

这自然是他的谦虚之词。

王庆摆摆手,颇为忧伤的叹口气道:“朕这一生,总共有三十多个儿子,太子李亨是资质最好的,我也有意将皇位传给他。

只是他太心急了,为了皇位居然不惜对我这个父皇……”

说道这里,王庆说不下去了,声音中颇多怅然,脸上神情也变得悲伤心痛。

这……

这当然是他装出来。

李璘想起儿时的种种,心中也不免悲痛,流泪哽咽道:“三哥……三哥这是被鬼迷了心窍啊……”

他这样说的同时,心中也是一凛,知道父皇这是借此事来敲打自己。

“朕都七十一岁了,文活武活又能活上几年?朕去了之后,这江山还不是他的吗……”

“父皇万万不能如此啊!

父皇身体硬朗,自当高寿,还有许多春秋。

三哥利益熏心,鬼迷心窍,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死不足惜,父皇不可……”

李璘闻听王庆此言不由大惊,连忙翻身下马,拜倒于地上。

同时心中也是一宽,至此他已经基本能够确定,自己这个太子之位是没跑了。

父皇刚才虽然是在拿昨日刚死的三哥李亨说事,其言外之意又何尝不是在告诉自己,自己只要老老实实的做事情,不要起非分之心,这天下终究便是要传到自己手中?

所谓听话听音,便是如此。

王庆此举依然是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先是给李璘一个极其重要位置,而后拿死去的太子说事,示意李璘不要有非分之想,不然前两个死去的太子便是前车之鉴。

而后又说出自己年纪大了,没有多少年好活,以安其心,让他有一种不用等太多年便可以上位的心理暗示。

经历的课文世界多了,碰到的事情多了,不知不觉间,王庆也变得有手腕了。

这种变化有些让人无奈,可事实便是如此,有许多事情,你不用一些手段根本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