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去同毓蟾说会话,若鹓临时却改变主意了,着人去履郡王府送信,转道去了四哥家。方才同大哥那里听说三哥封了镇国将军,自请外调,带了琬姨娘到蜀地上任,三年五载估计是回不了京了。如今这京里,也就只剩下大哥与四哥了。

这几个哥哥里,若鹓同四哥来往最少,只是她如今既然回来了,又去了大哥家,总不好落下四哥家。听说四哥这些年虽无太大建树,却是子孙满堂,很是享得天伦之乐。

果不其然,若鹓才一进府,三步遇上一个孩子,五步听一声“姑姑”,四哥随和,这府上的孩子倒是没怎么拘着他们,一个个都不大认生。

两人在花厅闲坐了一会,又一一见过几个侄子侄女,若鹓心里轻松了许多,四哥这样的归宿当真不错,那些汲汲营营权势富贵的,又真的有什么乐趣呢?康泰安乐才是最要紧的。

待若鹓回到府中,已是华灯初上,齐叔来请示若鹓是否要用晚膳,若鹓没什么胃口,摆摆手回了屋子。

“这院子怎么黑着灯?”疏影随着若鹓迈进院子,不由小声嘀咕着。

若鹓本是心不在焉,听见疏影的话,方才收回心思,抬手瞧了瞧四周,确是有些奇怪。这府里头别处都燃了夜灯,自己住的院子却只有孤零零几盏小灯,屋中更是黑漆漆一片,更别说院子里有什么人了。

“进去吧。”若鹓不甚在意道。

香今先行一步,替若鹓开了门,只是香今进去后,屋中却迟迟未见亮,若鹓这才有些个上心了。才要上前查看究竟,疏影先行挡了一步,劝阻道:“格格小心些,这里头透着古怪,奴婢先替格格查探。”

若鹓点点头,轻声道:“小心些。”

“是。”疏影应了一声。步下仔细地进了屋,竟也是半晌再无动静。

若鹓眯了眯眼,盯着半敞的房门有些犹疑,方才在前院并未见什么异常。一路过来也无不妥,怎的香今同疏影接二连三都没了动静?若说此刻最好的法子便是唤来护院,只是也不知怎的,若鹓竟迈开步子,朝着房门一步步走去。

“吱呀——”门轴转动摩擦发出一声低沉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若鹓小心翼翼地迈进屋中,凭着记忆走着,才大约行至内室门口,屋中忽的亮了起来。若鹓倏地回身,香今正关门离开,而外屋正中的圆桌旁,胤禛赫然端坐。

“你怎么在这?”若鹓惊讶道,走向桌边。

胤禛呷了口茶,方慢悠悠道:“来捉你这个逃犯。”

“什么逃犯?”若鹓哑然失笑,“我不过是来宫外溜达溜达。成天待在宫里怪闷得慌的,先皇给我留了这座宅子,可不就是让我来住的?”

胤禛起身拉着若鹓坐在一旁软榻上,揽着若鹓肩膀道:“等过阵子,过阵子稳定些了,我就有更多时间来陪你了。”

若鹓把玩着胤禛的手掌,缓声道:“我不是责怪你没有时间陪我,我并不是那种需要时时刻刻让男人来陪的菟丝子花,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可以有很多事情做。你大可不必担心。”

胤禛将若鹓的脸颊转向自个,神情竟有些严肃:“不是你要求我陪你,是我想多陪着你。若鹓,我们分开太长时间了。我眼看着你在我眼前却不得亲近,每日夜里空闲下来,我总是格外得想,想你白日里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想你又同谁说了话。对谁笑,总觉得分外难熬。可真当你离宫,不再出现在我跟前,我才发现那样的思而不见求而不得,倒不如先前那样煎熬着,至少我还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