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兰道的泰然令若鹓颇有好感,她已许久没体会过这样平等的感觉,若鹓端起酒杯,同齐兰道示意:“在外头待一会还真有些冷,这第一杯咱们也无须客气了,赶紧下肚好暖暖身吧。”说着,仰头将酒饮尽,抬手又蓄满。

齐兰道跟着若鹓满饮了第一杯,若鹓为他斟酒,他稍稍谦让了下,便扶着杯任若鹓倒酒了。

“齐叔,说来,我都还没同你好好儿聊过。”若鹓将温热的酒杯握在手中暖手,有些感慨,“您是一直在先皇身边做事?”

齐兰道叹了一叹,回道:“奴才自康熙二十一年便在先帝跟前当值了。”

若鹓小口饮着杯中的酒,道:“那当真是有些年头了,叫您过来替若鹓打理这小小的府邸,当真有些屈待您了。”

齐兰道没有因此显出傲色,也未表现得诚惶诚恐,只不卑不亢道:“蒙格格抬爱,奴才替格格办事同替先皇效力是一样的。”

若鹓笑了笑,有些不大确定道:“疏影她……是您侄女吧?”

直到此刻,齐兰道方显出丝讶色,却不慌张,很快恢复了神色,道:“正是,疏影这丫头是奴才族兄家的女儿,自小入宫,但与奴才并不常见,直到我叔侄二人都侍奉在格格身边,才有了相处的机会。”

“原来如此。”若鹓点点头。

齐兰道似乎是迟疑了片刻,才道:“格格,奴才有一事不明,想同格格请教。”

“您说。”

“奴才同疏影虽说是叔侄,平日里倒也未曾表现得热络,不知格格是怎么看出我二人的关系的?”齐兰道问道。

若鹓微微一笑,道:“也是凑巧了,我平日爱同她们闲聊,有时谈及您,我发觉月琴和香今规规矩矩喊您齐总管,良辰那丫头向来活泼,同我一样喊您齐叔,倒是疏影这丫头,却是直接喊您‘叔’。虽然我也听几个伶俐些的小厮这样喊过您,但疏影历来知进退守规矩,与您往来也并不太多,会这样称呼您,想必是有因由的。”若鹓顿了顿,又道,“疏影早些年曾同我讲过一些您的事情,虽未明言名姓,但言语间颇为崇拜,如今和您一对照,可不就是合上了,我这才大胆猜了一猜,没想到,被我蒙着了。”

“格格机敏,奴才敬格格。”齐兰道举杯。

两人一面谈天,一面对酌,一壶酒很快见了底,齐兰道见状,道:“格格身子还在恢复,饮酒当适量,今日便饮到这里吧。”

若鹓也不是贪杯之人,今日不过是因着良辰的事情感慨才喝了几杯,方才同齐兰道交谈一番,倒是让她心中敞亮了许多,其人才情见识,不下八爷。

“您说得有道理,小酌怡情,大醉伤身,今日同齐叔对饮畅谈,很是开怀,日后再相邀,还请齐叔不要推辞。至于之前三阿哥的事……”若鹓正说着,花舒寻了过来,若鹓朝亭子外头瞥了一眼,道,“有劳齐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