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玄听了容君的诉说,不但不信,反而一字一句道:“你在骗我!”

容君听了这句话竟也不恼,反而含笑道:“何以见得?”

罗玄冷冷道:“如果你不满意你的妻子,你完全可以不见她,没有理由为了这个就不做东地狱的主人,除非你根本不是东地狱的主人!”他冷冷的盯着对面俊美的少年。

容君听了这句话毫不惊讶,反而满脸赞赏之色,他不由自主拍起掌来,嘴里满是喝彩之声:“罗玄不愧是罗玄,这都让你猜到了。不错我不是东地狱的主人,我只是???”

“你当然不是东地狱的主人,依你的修为,最起码是饿鬼道的主人,或者你曾是下三道轮回的主人!”罗玄接口道。

容君满脸惊讶之色,他忍不住细细打量罗玄一眼,最后开口承认:“不错,我曾是下三道轮回的主人,因为长期和阴气等秽物作伴,才落得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秽物?”罗玄不解。

“不错,如果你长期被九阴之气环绕,周遭全是惨叫,咒怨,最恶毒的刑法,我想你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容君低低道。

罗玄了然的点头。

容君忽的一笑:“不过,有个地方你还是没有想到,我的确和东地狱的主人颇有渊源,她正是我的妻子。”

罗玄皱眉。

容君笑的更狠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我的妻子就是这种女子。”他的脸上满是迷醉之色。

罗玄听着他的话,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他双眉微蹙,不由自主端起桌上的那杯酒,轻轻押了一口。酒刚一入喉,一股冰凉之意侵入脑端,紧接着,又如烈焰燃烧,沸腾了自己的脾胃。他不动声色,低哑着嗓子轻轻赞道:“好酒。”

容君从他端起酒杯就仔细的看着他的面部表情,没料到竟是依然如旧,眼里不由露出一股欣赏之意。容君点点头:“不错,你能喝下我的这杯冰焰酒,而且能做到面不改色,就证明你有极大的毅力,很好,我这一关你算过去了。你可以离开了。”

罗玄点点头,站起身来,从容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容君又忽的喊住他:“等一下。阿青,你送送罗先生。”他对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道。

那个青衣白袜的男子恭敬的答应了一声,送罗玄出门,但是他只送了几步远,就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剑鞘的剑递给罗玄:“这是主上为你准备的,希望你???用不到吧。前方十几步的地方有个角门,你到那里之后,有人会接应你的。”他冷冷的说完这些便回屋了,似乎就这么一会不呆在容君的身边,那个病弱的少年便会没了命。

罗玄接过那把剑,呆了一下,因为这把剑和他从紫凰印里取出的那把剑长的一模一样,他来不及细想,便把这把剑放到紫凰印里,然后就听见一阵细雨似的低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已走到了门口。

一个穿着身黄衣裳的小姑娘,手里拈着朵小黄花,正在看着他吃吃地笑。

门外居然还停着辆马车。

穿黄衣裳的小姑娘,已燕子般飞过去,拉开车门,又向他回眸一笑。

她什么话都没说。

罗玄也什么话都没有问。

她拉开车门,罗玄就坐了上去。

容君看着罗玄远去的背影,眼里又露出刀锋般的光芒。

他忽然问:“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青衣白袜的中年人垂手肃立在门后,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他是个很危险的人。”

他每个字都说得很慢,每个字都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的。

容君道:“刀也很危险。”

青衣人点点头,道:“刀不但能杀死别人,有时也会割破自己的手。”

容君道:“刀若是在你手里呢?”

青衣人道:“我从未割破过自己的手。”

容君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喜欢用危险的人,就正如你喜欢用快刀一样。”

青衣人道:“我明白了。”

容君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明白的……”

这次他的眼睛合起,就没有再睁开。

他竟似已睡着。

车马疾行,罗玄端坐在车厢里,一言不发,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平常,那么普通,他似一个局外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搅局,不参与。

新的,从袜子、内褂,到外面的长袍,全都是崭新的。

连洗澡的木盆都是崭新的。

车马刚在这座庄院外停下,罗玄跟着那小姑娘走进来,屋子里就已摆着盆洗澡水在等着他。

水的温度居然不冷也不热。

小姑娘指指这盆水,罗玄冷冷瞥她一眼,等她退下后才慢条斯理的脱衣服跳下去。

等到罗玄洗过了,擦干净准备换上这套崭新的衣服时,这小姑娘忽然又进来了,后面居然还跟着两个人,抬着个崭新的木盆,盆里装满了水,水的温度也恰好不冷不热。

小姑娘又指了指这盆水,罗玄看了她两眼,终于又跳进这盆水里去,就好像已有三个月没有洗澡一样,把自己又彻底洗了一次。

他并不是那种生怕洗澡会伤了元气的男人,事实上,他一向很喜欢洗澡。

他也不是那种多嘴的男人,别人若不说,他通常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