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沛借着送心儿回府的东风,将姑娘带到了陆良佐最为忌讳的樊楼。睍莼璩晓

“这里的点心很不错,我们用些茶点再回去,嗯?”

心儿有些犹豫,洛丽一直不愿让她沾染自己私底下所做的事,所以她对这间茶舍的内幕一无所知,“可这里是日本人开的,不要紧吗?”

“战争与文化不能混为一谈,吃它两口茶点无伤大雅。”他伸出手,心儿方羞怯地将自己的手交给他,双手交叠的一刹那,她恍若置身云端,以为,那就是爱情。

席间沈云沛借口离开了片刻,一名学生装扮的小少年经过心儿身边,将一封信并一支红玫瑰塞进她手中,“请务必转交给乔小姐。”

沈云沛回来时,心儿下意识将信件藏进衣袖,担心他起疑,又欲盖弥彰道:“这是服务员刚才送的,这间茶舍服务很周到。”

他只一笑,未再多问,“吃吧。”

信件如预期般借心儿之手交到了乔洛丽手中,起初她还有些怀疑,一问之下得知是在樊楼交接,又想起宋继尧走前的话,才放下心拆开信封。

信上是首藏头诗,暗指云贵,战乱,胡人,星火,难道西南叛匪与组织有关?洛丽正暗忖着个中含义,瑞嬷嬷在此时面带喜色近前通报,“姨太太,督军回来了,大太太让各房姨太去主屋用膳,您赶着紧去吧!”

他终于愿意回来,愿意见她了么,经过上次,洛丽承认软禁的这些日子,她有些怕这个男人了。

一别三日,陆良佐这次回来,对段芝龄比从前更温和许多,见她来了,越发眉眼带笑地宠溺起来,“你有了身子,该多吃些,来人,给太太换大碗。”

“洛丽给爷请安,给太太请安。”

段芝龄招呼她坐下,“你可算来了,爷一会儿就该启程去云贵了,我不能喝酒,你就替我敬爷一杯,算是饯行。”

洛丽看着他,举起酒杯,正要说些吉利的饯别话,陆良佐却正眼也不瞧她,端起茶盏搂着段芝龄,“夫人不能饮酒,那就让为夫也以茶代酒,同夫人喝一杯。”

“那边早晚温差大,你行军打仗,也别忘了照顾好自己,我让茯苓准备了些雄黄酒,你带着路上备用。”

夫妻倆你侬我侬,明明同坐一张圆桌,洛丽却像个外人。

亲兵近前通报,“回禀督军,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陆良佐戴上军帽上车,连个冷眼也不屑留给她。段芝龄极能体会她的处境,软语安慰道:“爷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打了胜仗回来,还是会对你好的。不过我听说胡匪猖獗,这一仗恐怕够打些日子了。”

洛丽想起诗中的胡人,“胡匪?”

“嗯,听说西南的叛匪首领就姓胡,这几个月突然冒出头的,身份背景都查不出来,军队装备也是一流,根本不像一般匪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难道组织那封信里所谓的星火便是这个胡匪,而她这次的任务就是负责掩护此人?

“那太太可知道爷这次都带了哪些将领去吗?”

“是吴毛子,还有从前几个心腹,爷常说,军中论骁勇,没人比得过他。这次负责支援军需的,却是沈副官,刚才我还同爷说,他大材小用了呢。”

洛丽握住她的手,“芝龄,你之前答应过会帮我的对不对?我需要用到你在军中的人脉。”

“你想混进军营?不行,这太危险了!”

她眸色一转,“我非去不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段芝龄狐疑地瞧着她,“是为了,你的那个身不由己?”

“是!战场枪炮无眼,我一定要去见他一面,求你了。”

眼见着拗不过,段芝龄只好答应,“那好,我就对外面说,你生病了要静养,你记得速去速回。”

回到梅苑,心儿见洛丽收拾行装,便也执意跟了去,两人拿着段府亲信的推荐信,女扮男装做了陆营中的伙头兵。

北平陆军亲兵专列到重庆,与陆良佐自中部四省抽调出的一部分兵力汇合向贵州六盘水开拔。期间沿途山路,部队只能就地扎营,为了能兵贵神速,陆军中配备的伙头兵本就人手不足,纵使是捞后门进来的洛丽,晚上也少不了做挑水劈柴的活。

陆良佐在营帐后瞧着她灰头土脸搓着一大盆脏衣服的样子,既得意于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又有几分心疼,吩咐身旁亲兵,“以后这种粗活交给别人做吧,这个人,就让她在厨房帮手,做做宵夜。”

“是!”

“哦对了,她现在在哪个营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