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慕煜北深眸里流过了一道淡淡疼痛,望了病床上冷振一眼,吸了口气,才轻轻将云舒抱了起来,往外面冲了去。

云卷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一幕,到底还是有些难受灼热了眼眶,刚刚明明还好好,怎么说离开就离开了呢?

想来这就是命运吧。生命脆弱得让你稍微一眨眼它就这样消失了!

对于冷振,他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兴许是因为血脉相连吧,所以此刻,他心里也是感觉一阵莫名难受,胸口处一阵疼。

花了好长时间才算稍微缓和了一些,走了上去,轻轻拍了拍姚峥肩头,约莫着就是想给予一些无声安慰吧。

‘咚咚!’

“阿峥!爸怎么了?”

这时候,又是一阵响声传来,只见刘慧跟姚梦诗正一脸慌张冲了进来。

愣愣看着眼前这么一幕,刘慧当下就红了眼。

“爷爷去了。”

云卷那低沉声音传了过来。

爷爷去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姚梦诗当下就懵了,身子一个瘫软,险些栽倒地,幸亏刘慧眼明手及时拉住了她。

“妈!您没事吧?”

姚梦诗浑身一阵颤抖,挣脱了刘慧搀扶,唇部微微动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踉踉跄跄朝冷振走了过去。

“妈!您没事吧?”

看着姚梦诗精神状态很是不对劲,刘慧很是担心问道。

这时候,姚峥也极力控制住自己收住了哭声,抹了一把泪,红着眼眶望向了姚梦诗。

“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要单独给你爸说,不要打扰我们,有些话早就想说清楚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天就说清楚吧。”

这会儿,姚梦诗似乎显得很冷静了,一把拉过了椅子,慢慢冷振床边坐了下来。

“妈!”

刘慧还是有些不放心唤了一声。

“我没事,阿峥,照顾好孩子们,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就好了。”

姚梦诗偏过脸,抬起头望了姚峥跟云卷还有刘慧一眼,“去看看小云吧,她好像病得不轻,要是弄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跟你爸说说话,好几十年没有好好说说话了,有很多话要说,你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我们,别担心,我没事。”

听着姚梦诗有些坚决语气,姚峥才点了点头,“好,妈,爸说他这一辈子唯一深爱过女人就是你,我本来以为我们一家子到底还是能一起乐生活,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当想要去争取时候,总是已经太迟了?”

姚峥沉郁落下这么一句,吸了吸鼻子,然后才云卷搀扶之下缓缓走了出去,刘慧倒是有些担心望了姚梦诗一眼。

“妈,您也别太难过了,让爸走得安心些吧!”

落下这么一句,才缓缓退了下去。

手术室内顿时又恢复了一片死寂,空气里到处飘荡着一股浅淡而压抑得忧伤。

“冷振!冷振!你给我醒醒!你怎么了!你点给我醒醒啊!你欠了我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就这样说走就走了?你这个骗子!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了?总是这么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丢下我一个人?”

姚梦诗就那么盯着冷振那张宛如陷入沉睡之中脸,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哑着嗓音哭了出来了!

那么多年了,她都以为自己都不会再为这个男人哭泣了,她以为她眼泪都流干了,已经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可是如今,到底还是因为他流出了浑浊而滚烫眼泪。

“我才不会再为你哭呢!你这骗子!冷振,你就是一个骗子!你骗了我一切,骗了我一生。你还没给我补偿一切,你就赶着要走我前头了?我告诉你!没门!你给我醒醒!给我醒醒!冷振!”

姚梦诗发了疯似摇晃着冷振已经开始慢慢冰冷下去身体,然而冷振再也无法支应一声了。

之前年轻时候相处一幕幕又开始姚梦诗脑海里重演了,有甜蜜,也有令人伤心,姚梦诗默默流着泪回忆着这么一切,同样苍老枯瘦双手颤抖得抓过了冷振那已经冰冷下去双手。

“你除了会让我感到无止境难过,你还会怎么样?冷振,你是一个懦弱男人!你就是感情逃兵!这些年都把你磨怕了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却连我们儿子都保护不了!还说后悔遇见我,你这个混账!我都没说我后悔跟了你,你怎么能后悔?”

“你现倒好了!以为这样离开了,就不用把这笔账清算了!我告诉你,你做梦!我就是要跟你清算了!你说你累了一辈子,你以为我又好过吗?折腾了一辈子,到底还是苦了孩子们!你这死鬼倒还好意思让小云阿北他们给你做前锋,你这奸商本性什么时候能改改?我真看不起你!冷振!你说我怎么就会看上你这么一个差劲男人?你说我姚梦诗怎么就作孽爱上你这么一个不负责男人?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一无所有带着峥儿走到这么一步有多么艰难多么辛苦!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就这样甩手离开了?你根本就是一个不称职父亲,不是一个合格丈夫!”

姚梦诗流着泪控诉着冷振一切不是,将自己满腹辛酸都倾吐了出来,这些事情已经她心底埋藏了很多年了,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说了,没想到今天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了。

这些年,姚梦诗同样也是过得很辛苦,当年她一无所有,还满身伤痕累累离开锦阳城,便是花费了很大力气才那一座城市站稳了脚,而那时候,冷振却一直都被冷老夫人软禁着,姚梦诗艰难生活同时还要躲过陈芳那些人为难,日子可想而知有多么辛苦了!

姚梦诗深深吸了口气,抬起手擦了把泪,努力让自己缓和了下来,心情倒也是慢慢平静了下来了,眼里掠过了一道迷蒙,深深望着冷振。

“你走了,就这么干脆走了!或许这样也好,与其这样让孩子们为难纠结,走了倒也干脆,不过,你可不要指望我会就这样放过你。我们之间帐我还得跟你清算,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到那边说吧,你欠我,还是要还给我。你说你后悔遇见了我,可是,我到底还是希望到那边我还能碰见你,欠我,你总得还。孩子们,已经不需要我们再操心了,那我们就到那边再说清楚吧。”

……

姚梦诗说着,那脸上划过了一道苍白笑意,眼里也掠过了一道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