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瞥向气呼呼的庆隆帝,默不作声地把椅子放到南宫焰的身边。

舒服地坐下以后,南宫焰这才看向庆隆帝道:“这件事但看父皇想要什么结果了,吴越既已背弃了老国公当初的承诺,父皇也不必对护国公府心软了。至于太子……”

南宫焰顿了顿,见庆隆帝立刻打起精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了一句:“这是父皇和太子父子之间的事,与儿臣有什么关系,父皇还是自己决定吧!”

“你……”庆隆帝颤着手指向南宫焰,有种自己被耍的感觉。

林公公同情地看着庆隆帝,即便是太子也不敢这么和皇上说话啊,偏偏武王殿下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对庆隆帝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庆隆帝深吸一口气,这才咬牙切齿地斥道:“护国公府的事不必你说,朕也知道怎么做,你知道朕要问的就是太子一事,你别和朕兜圈子!”

南宫焰深深地看着他,毫不避讳地说:“这件事儿臣理应避嫌,父皇还是不要为难儿臣了。”

庆隆帝忍无可忍,气得一把将手边的镇纸扔出去,又想到上次洛允荣被砚台砸得头破血流的样子,脱手时不自觉地减了力道,镇纸飞出去不到一半距离就掉在了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南宫焰和庆隆帝同时一阵沉默,半晌南宫焰才道:“父皇若是不想和太子生出嫌隙,还是尽快表明立场比较好,让太子知道他作为一国储君是不能与父皇作对的,反而该帮助父皇达成目的,更要让他知道,他着意拉拢的帮手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说罢,南宫焰便站起身,对庆隆帝躬身一拜:“儿臣言尽于此,至于究竟要怎么做,还要看父皇的意思。”

庆隆帝望着他阔步而去的身影,眼底浮现一抹疑惑,他实在想不透,这个三儿子如此多年来丝毫没有表现出想要夺取皇位的野心,但是他又的确掌握了月升国的一半兵力,难道他真的甘心只做一个王爷,永远被不如他的南宫毅压上一头?

南宫毅不是他,作为父亲,庆隆帝对如此优秀的儿子心中又忧又喜,可是作为兄长的南宫毅,坐上皇位之后就只有忧了,到时如何容得下他?

南宫焰是由司马云那般通透之人教出来的,不会想不到这些,他那么狂傲霸道的一个人,等南宫毅继位之后定然会处处受到挟制,他会愿意?

可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庆隆帝发现,南宫焰对太子虽然向来冷冷淡淡,却从无恶意,也从不插手太子之事。就如这次,更是直白地说出了“避嫌”二字,尽管如此,最后还是提出了十分中肯的建议,并没有要落井下石的意思。

他百思不得其解,南宫焰在战场上拼杀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什么,他又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

南宫焰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他不由加快了脚步,想着还能准时回去和天歌一起用午饭。

出宫之前,他突然回头,极目远望,平静的目光最后定在了后宫的一角上,漆黑的眸子幽深看不到底。

但很快,他就转过头,步伐轻快地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