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染蹲下身子,从床下拽出一个医药箱。

她坐在黎飞身边,轻轻的抓过他的手臂,用剪刀剪开了包裹着胳膊的纱布。

伤口有一大片,刚刚有了一点愈合的迹象,被他这么一折腾,渗出了血,加上雨水的浸泡,显得狰狞而恐怖。

小葵正站在黎飞身后给他吹头发,好奇的探头一看,吓的都啊了一声。

黎飞扭头看向小葵,语气柔的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怎么?害怕?”

小葵摇了摇小脑袋瓜,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关怀:“叔叔,你为什么不好好开车呢?为什么要出车祸?”

黎飞转回头,斜了低头给他清理伤口的林云染一眼,心里想着,还不是你妈妈做的好事害的!

双氧水沾到伤口,呲呲呲的冒着白色的小泡泡,站在林云染旁边给她递东西的瓜子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叔叔一定是没尊重交通规则!”他瞪向黎飞,从鼻孔里出气冷哼一声:“不是一个好榜样。”

“是是是,叔叔不是好榜样,你们可别跟叔叔学。”黎飞难得的没反驳,从善如流的应着。

林云染给他清理好伤口,看向医药箱,犹豫了下,还是把云南白药给拿了起来。

这个东西挺贵的,平时她要是受伤都不会用,全部留给瓜子和小葵。

灰色的粉末倒在伤口上,再用棉棒轻轻推开。

黎飞凝望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瓜子在一边递工具,身后小家伙在给他吹头发……

虽然淋了大雨,被林云染寒了心,但此刻,他头上暖呼呼的,身上暖呼呼的,连心里都暖呼呼的,本来还有点懊悔自己一时冲动跑过来打扰了人家睡觉,此刻又觉得没来错。

他们没有一个人怨他吵醒了他们睡觉,只担心他的伤势,大半夜的围在他身边照顾他。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动冲击着黎飞,他的眼睛都不由的有些酸有些涩。

他的头发不长,小葵很快给他吹干了,然后放下吹风机,蹲在床上看林云染给他包扎。

“叔叔,一定很疼吧?我给你吹吹。”小葵说着,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凑过来,对着他的伤口吹了下。

林云染把她的小脑袋瓜掰到一边,顺手接过瓜子递来的纱布:“刚刚涂好的药粉,小心给吹掉了。”

“嘻嘻……”小葵笑了笑:“我知道啦,这个药粉很贵的。”

说着,她看向黎飞,专业拆妈妈的台:“我妈妈昨天手被菜刀切了,都舍不得用呢,却舍得给叔叔用呢。”

黎飞早就注意到林云染手指包着邦迪,因为气她想走,一直装作没发现。

此时听到小葵的话,深邃的眸子都亮了亮,嘴边忍不住弯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因为你妈妈喜欢我啊。”

“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林云染故意拽了拽他胳膊上的纱布,警告他别乱说话。

但是微微发红发热的小脸,还是没能逃过黎飞的双眼。

他火热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白里透红,水嫩嫩的,像熟透的蜜桃一样诱人。

林云染低着头,忽然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又怕是错觉,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盯自己吧,又不好意思查看。

心跳倒是越来越快。

“好了……”她把纱布绑好,给他头上的纱布也换掉,又看向他的腿,被一个从未见过的白色东西固定着:“你这个怎么弄?”

“这个是高分子夹板,很坚固,防水性好,不用管它。”黎飞不以为意的回道,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现在已经凌晨二点多了,外面的瓢泼大雨也变得淅淅沥沥。

瓜子和小葵也困了,上眼皮打下眼皮的。

林云染把东西收拾起来,顺便问黎飞:“你刚才是怎么来的?”

“打车。”黎飞如实以告。他偷偷从医院溜出来的,怎么敢叫家里的司机送。

林云染小脸上写着为难,大半夜的,外面下着雨,这附近又偏僻,应该很难叫到车。

可是留他住下来,先不说家里就一张床,就说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收留一个无关的男人,也不合适啊。

黎飞不是没察觉她的为难,偏偏装作不知道,一脸理所当然的问:“这么晚了,是不是该休息了。”

林云染见他脸皮这么厚,刚刚那一点为难之情烟消云散。

她微微眯着眼,浅笑嫣然的说:“我们是该睡觉了,那就不留黎先生了哈。”

暗示都不暗示,干脆利落的直接撵人。

黎飞还没来得及提反对意见呢,小葵倒先开腔了,粉嫩嫩的手指指着黎飞光果的胸膛:“妈妈,叔叔的衣服都还湿着呢,能这样出去吗? “

林云染不知道该不该掐死这个丫头,专业坑妈一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