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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安安清楚这件事她总是要面对的,不管陆岩怎样处理,她都无法置身事外。说来,这本身也是她引起的。两家人虽然交好,但从来也没有结亲家的意思。在池安安父母眼里,陆岩是个管得住她的小家长。而在陆母眼里,池安安更是个孩子,怎么都不会想到纳进家门来做儿媳妇儿。

“这么多年,是我一意孤行,但这份感情是我最大的支撑。我想到您会生气,因为我坏了礼数,可到底不是十恶不赦的罪。我发誓会对陆岩好,我所有的都可以给他、给陆家。我什么都可以放,唯独放不了陆岩。”

陆母神色犀利,在池安安脸上巡视。池安安则坦然与这为她敬爱的长辈对视,她的爱无比坚定,因而无所畏惧。

最终,陆母挪开视线,往窗外看去。

“我不瞎,你陆爷爷也不糊涂。你从小就喜欢跟在陆岩后头,我们不是没担心过。但你毕竟年纪小,陆岩也更是在我们面前保证过的。他这孩子我清楚,打小话就不多,长大了更显得稳重,说话从不出尔反尔,事事都以大局为重,从没有过叛逆的时候。偏偏在婚事上……他这么拖着,我始终以为是没有人能走进他心里。现在看来,他竟是在等你。”

池安安一言不发,她知晓陆岩的脾气,却不知道他竟与陆父陆母有过承诺。如若陆岩早就将心暗许与她,那这些年的若即若离又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我要你离开陆岩,你做得到吗?”

池安安豁然抬头:“奶奶。”

“行还是不行?”

池安安拼命地摇头:“我真的做不到。”

陆母看着池安安,终究是叹出一口气来。

“陆岩昨天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清楚,这事情已成定局。我横加阻拦,结果也只是徒增大家的烦恼。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你们吧。”

一早准备好长篇大论、千言万语的池安安对突变的剧情有些接受不能,张着嘴巴呆愣愣地立在那里。所以说……这是同意了?

“陆奶奶!”池安安刚喊出口便觉得不妥,又怯生生地改口道:“陆伯母……”

“回去吧,老陆该着急了。”

陆母举步离开,带着些许疏离同冷淡。池安安却依旧心满意足,疾步跟上。

池安安对陆岩那份感情坚如磐石,但如果能受上苍垂怜,获众人祝福,那便是她众多不幸中最大的幸运与幸福。

陆母和池安安谈话的事情,池安安并没有告诉陆岩。陆岩家中变故已有诸多烦扰,再者他们有更棘手的问题值得商榷。

池氏遭到不明来源的收购,这个消息,池安安是从几个股东二代那里听说的。池安安对公司的事情不管不问许多年,一来有陆岩坐镇她不甚放心,二来池氏近几年来虽遇上过些小打小闹,却没有碰到过真正的风浪。

这一次的收购非同小可,在一个月前便初见端倪。池氏和陆家早就同气连枝,当时陆岩动用了流动资金反收购,对方立马消停了。可这几天,估价跌停后一路攀升,大笔资金涌入,资金来源于一家国外注册的公司。池安安打听到几个小股东已经卖出了手中的股份,对方在短短数天内已经购得池氏10%的股权。

听到消息后的晚上,池安安和陆岩提了这件事。陆岩知晓她素日里不管这些事,但她既然问起来,陆岩也坦白地同她分析清楚。他们现正追查资金来源,陆岩心中有一个怀疑对象,但事情未定,他便没有提及。他只让池安安万分小心贾甄,这10%的股权足以让贾甄掌权池氏。

资金来源还未查明,陆老爷子那儿倒出了件怪事儿。那日池安安如平日一般,去医院探望陆老爷子,却看到陆乔南从老爷子病房出来。虽然是擦肩而过,但池安安几乎是瞬间认出了这个人,因为他实在和陆家人长得相似,也一样有让人过目难忘的气质和样貌,让池安安格外印象深刻。

池安安还没来得及深想,踏入病房就见陆老爷子面色惨白,不知是因为发病还是因为受了刺激。池安安赶紧按了紧急按钮,护士和医生很快就赶来围到床边,她便被赶了出来。透过玻璃,她看着屋内插着管子,已被病魔带走了几乎所有光辉和力量的陆老爷子,心中生出恐惧来。当初她父母离世的时候,意外来得突然,疼痛也是突然和庞大的。而遇到这样的绝症呢,明明是没有希望的,却偏偏还拉长着恐惧,感知着生命一点点消失,忍受着绵长的疼痛和不知何时到来的判决,这样是否更加残忍?

那天陆老爷子被抢救过来,可之后病情迅速恶化。病危通知书也是忙不迭地往陆家人手里送。老爷子几乎没个清醒的时候,醒着也是疼,坚毅的脸被病痛折磨地几乎扭曲。池安安在病房见到,总不自觉地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