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陈圆圆一声低呼,老泪纵横,压抑了几百年的期待、焦灼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不由得失声痛哭。

“阿弥托陀佛,善哉善哉!”纯印师太一声佛号,却是没有去解劝陈圆圆,知道她压抑了太

久了,这种压抑已久的情感,只有释放出来,才是彻底的解脱。

而塞玉床上光罩内的慕容凡和九儿,亦是在此刻,缓缓地收了功,从一种如痴如醉的境界中,醒转过来。

慕容凡神清气爽,率先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九儿那副足以令天地为之色变的绝世姿容。

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九儿亦是睁开了那双紧闭了三百年的清眸。两抹柔光从九儿眼中溢出,那一瞬间,整个墓室,部仿佛明亮了起来。那双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闪耀有神,又仿佛两汪清泉一样,清澈纯净。

只看了一眼,便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你怎么了?”九儿看着对面的慕容凡,却是毫无一丁点陌生的感觉,她的体内,全是此人的气息,同样的,他的身体里亦是她的气息,两个人气息交融,仿佛浑然一体一般,熟悉而亲切。

九儿伸出了一只玉白的小手,轻轻抚上了慕容凡的脸庞,嘴角一翘,缓缓说道。

那声音,如同羽毛一般轻柔,滑过慕容凡的心头,又如同小溪水一般,令人全身褂悦。

慕容凡听了,浑身部不禁一颤,这才意识到,自打九儿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自己已经彻底惊呆了,全然忘了呼吸。

感受着九儿抚上自己脸颊的小手,慕容凡又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一种内心的本能,希望这只玉手,永远也不要拿开。

不过,直到耳边传来了不远处陈圆圆的啜泣之声,慕容凡才从那种梦境般的感觉中,倏然惊醒。

再一看眼前的九儿,还是浑身不着一物,慕容凡惊得当即跳了起来,一抬手,摄过了一件衣服,倏然一卷,稍稍覆盖住了九儿的娇躯。

而后,缓缓地起出了九儿体内的那根长针,慕容凡快步行到了陈圆圆身前,躬身一礼,惭愧地说道:“前辈,晚辈该死,刚刚真元耗尽,无意中发现,九儿体内的寒气,可以增长晚辈的真元,无奈之际,未经前辈和九儿许可,便行了道家双修之法,唐突冒犯了九儿,还请前辈责罚。”

虽然在刚刚的过程中,慕容凡衣不解带,可是,自古以来,双修这种事,修真之人看得还是很重的,对于双修道侣的选择,更是极为慎重,一旦选定,那便是一生相伴,尤其是一些女修,对此看得更重,有如贞操一般。

而慕容凡刚刚不得已之际,擅自和九儿双修,虽说是为了救命,亦是不乏冒犯之意,因而此刻,才第一时间向陈圆圆赔罪。

只是,陈圆圆听了慕容凡的话,却是根本没有在意,缓缓地摇了摇头,踉跄着走到了九儿的床前。缓缓伸手,颤抖着,抚上了九儿吹弹可破的脸庞,如痴如梦般颤声叫道:“九儿,我的九儿,你总算醒来了。”

九儿看着面前的老妪,却是有些紧张,一双清眸微眨,却是缓声问道:“你,你是谁啊?

那声音轻柔动听,仿似怕伤害了面前的老妪一般,谨慎而善良。只是,陈圆圆听了这一句话,却是浑身一颤,只觉得肝肠寸断。

三百年过去了,沧海桑田,自己从原本的绝代风华,已然变成了眼下这鹤发鸡皮的老妪,连亲生女儿部认不出了。

双眼中,眼泪滚滚而下,陈圆圆捉住了九儿的手,紧紧握在了手中,颤抖着说道:“九儿,我是娘啊,娘啊,你不认得娘了?”

“娘?”九儿闻言,一声呓语,似是在回忆往事,良久,才似乎终于有了些许印象,却是秀眉微皱,扶上了陈圆圆满是皱纹的脸,小声叫道:“娘!你真的是娘吗?娘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陈圆圆苦苦等待了几百年,受尽了万般的煎熬,终于听到了这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一声“娘”,浑身巨颤着,一把抱住了九儿,嚎啕大哭,哭声之悲动,闻之催人断肠。

即便是慕容凡这铮铮铁骨的男儿,亦是心头泛酸,眼眶微红。世间的大爱,不过是如此。

与纯印师太佛家的淡洎宁静比起来,陈圆圆无疑是痛苦的,为了一个执着的目标,痛苦追寻了几百年。

不过,也正是这样,这才叫做有情人间吧。

只是,九儿听着陈圆圆的嚎啕大哭,却是眼现迷惘,求救般地看向了慕容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