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一处破落巷子,周围连路灯都没有,只有昏暗的月光,照得寂静的四周,显得略微有些诡异。

“小子,你不是在耍我吧”,此时破落昏暗巷子内的背光阴暗处,四道身影隐藏其中。四人之中身着普通白衬衫的黑崖正瞪着怀中目光闪烁的三娃子怒斥到。

三娃子惊恐的摇了摇头,“就是这里,蛊市的入口就在那个朱砂大门的院子里,我没有骗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黑崖沉声问道,这破落的小巷子,怎么看都不像自己想象中的繁华喧嚣的蛊市。

“呼”,三花子娃子深呼出一口气,小声说道“本来这蛊市是一个隐藏在这巷子内的一个公开的蛊物市场,每个人都有进入自由买卖的权利。但如今却来了一伙人,领头的据说是一个叫黑龙哥的黑帮老大,掌控接管了本来无人管理的自由蛊市,还打伤了几位原本在这蛊市里讨生活的老前物。所以现在那蛊市并不太平,我也不晓得我们能不能进去,毕竟他们晓得我跟拐子叔的关系,而你们又是生面孔...”三娃子抓了抓脑袋,面露一丝难色。

“小鬼,你说的拐子叔怕也是这蛊市讨生活的老人儿吧”,一旁的穆伊莲轻语出声道。

“恩,是的”,三娃子点头回道,“拐子叔在这蛊市呆的时间比我的岁数都大,为人和善,一般西安地界耍蛊的都晓得他,因此他在蛊市也很有威望哩。但黑龙哥那帮人来了以后,就张口要接管蛊市,而且要在蛊市里面做买卖的都给他交钱,说是什么秩序维权费,起初要分个三成,大伙也还忍他,毕竟他人多势众,手上还都带着火器。但后来他变本加厉,要跟商户三七开,自个拿大头,而且还搞了个入市费,所有人上蛊市买东西都得交钱。因此客人也慢慢变得稀少,再加上肆意乱加的杂费,那些倒腾蛊物的小商贩根本就被逼的没了活路。所以大伙就请求拐子叔等几位老人去找那黑龙理论,结果一帮人被打伤,带头的拐子叔他们更是被他们给捆了,说要在下一个蛊拍日,拿他们祭蛊,而今天就是蛊拍日”。三娃子咬着牙根,愤愤道。

“蛊拍日?”,黑崖疑惑自语。

“大哥,我听爷爷说过这个蛊拍日,是西安地界的蛊市自古的一个蛊物拍卖日,每三个月举行一次,凡是珍贵的蛊物,才可上台展示,并且出价让别人竞拍”,一旁一直思虑的霍宁开口提醒道。

“原来是这样”,黑崖暗暗点头,“这样的话,我倒有办法能进去了”,思虑过后的黑崖,淡笑一声。

“大哥,你有什么法子?”,不止霍宁有些疑惑,就连一旁刚刚一直思索不语的穆伊莲都侧目望来。

“这你们就别管了”,黑崖淡笑道,“你们各自取出宽大衣物遮蔽住面貌,跟着我即可”,黑崖吩咐道,“小鬼,你等下就跟着小宁子,不要出声,别坏了小爷的事,否则你那拐子叔,我可就没办法了”。

“恩”,三娃子只是暗暗点头,虽也疑惑黑崖有什么办法进去,但这显然也轮不到他来质疑。

半刻钟后,四道身影都披着宽大的黑布防风斗篷,身后三人皆拉下了斗篷的帽檐,在这昏暗夜色下,让人看不清面貌,而领头的黑崖却没有遮蔽面容,就这般从容的带着三人往那破落巷子的深处走去。

破败寂静的巷子,斑驳破旧的土墙,屋檐残破的瓦舍,巷子的深处,一处看着就有不小年头的宅子门口,悬挂着两只白灯笼,按说在九七年,电灯虽然还未全部普及,可是但凡算是个城镇,也早已通了电,但这硕大西安城的这条破落巷子内却没有一根电线杆子,更别说路灯了。

黑崖止步于挂着白灯笼的宅子前,凝望着那两只硕大微亮的灯笼,若是在平常人眼中,那也就是普通的灯笼罢了,但是若是稍微跟蛊界沾点边的却是能晓得其中的道道。

先不说那灯笼内根本就没有烛火,是最初级的次蛊,夜萤蛊,一种只是单纯用于照明的蛊物,炼制也算简单,取数百只萤火虫做引子,勾兑于一种夜火草之物根系的研磨之物,稍加培育不过数日,即可培育几只,算得上是炼蛊入门级的炼制之物了。其次那白色灯笼之上还用蛊界特有的蛊文写着蛊市的一些规矩,因此但凡是蛊界之人,一眼便能知晓。

黑崖凝视而望,那两只白色灯笼之上,粗略的写着一些蛊市的规矩,大体意思也只是要遵守卖卖规则,虽可自由出入,但要例行查验,而且绝不能在这蛊市内与人交手,否则不止蛊市之内的人会联手诛杀,还会上报穹顶结界的守恒者,绝不姑息。

“这些家伙还真是嚣张,连蛊市的规矩都敢随意添加删减”,黑崖淡笑自语,因为另外一只白色灯笼之上的蛊文,显然受过涂改,并且还添加了一条“但凡入此蛊市,不止要验明正身,还要缴纳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费用还没有明确标注,看来是要看人喊价了”。

“哪来的野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识相的赶紧给大爷滚远点,要不然废了你丫的”,那灯笼下朱砂色的暗红木门,在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下,缓缓打开,扬起门槛上的些许灰尘,两道身影站出。那二人身穿黑色的衬衫,上面开着三,四颗纽扣,露出长着打卷的黑色体毛的胸口。二人,一个染着一头黄毛,一个留着披散的下巴的,烫的笔直的黑色短发,二人的脖颈跟手臂上纹着黑色的扭曲纹身,目光慵懒,但带着一抹凶狠,手上戴着廉价的镀金戒指跟粗大手链,后腰上鼓出一个小包,露出一个黝黑的枪柄,应该是插着一把土造的黑枪。此时二人不耐烦的对黑崖呵斥道,那嚣张可憎的面目,怎么看都不像是炼蛊之人,倒像是一些社会的混混。

“让你们主事的出来见我”,黑崖无视二人的叫嚣,低沉一声。

“你算个什么球子,也想见我们老大”,染着黄毛的青年,右手摸向后腰上插着的手枪,嘴里零碎的叫喊着,“赶紧给老子滚,要不然,老子赏你吃莲子羹”。“刷”的一声,腰间的黑色手枪已经拔出,随意的用枪口指着面前毫无惧色,带着一抹浅笑的黑崖。

“我最后说一遍,让你们主事的出来见我”,黑崖冷哼一声,深邃的双眸,刹那变得血红,一股血色的煞气弥漫而出,那突然冲出的杀气,直接震慑得面前那此刻嚣张的比划着手中土枪的黄毛,定在了当场,浑身莫名的震颤,眼耳口鼻不自觉的渗出丝丝鲜血。

黑崖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双眸中的血光连闪,“嘭”,的一声,那手执土枪的黄毛跪了下来。按说黑崖的蛊瞳,对于稍微有些修为的炼蛊之人,也没什么大用,但是对于这种内心并不算坚毅的凡人,倒是有不小的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