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苏如禾是被静儿给摇醒的,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眸,便见静儿笑着道:“夫人您醒了?孙老先生已经在外头等您好一会儿了。”

苏如禾坐起来,揉着眼角,一脸困惑,“孙老先生?”

静儿一面伺候苏如禾更衣,一面应道:“夫人,是大人特意请来,教夫人您识字的,孙老先生可是白鹿书院最有名望的先生!”

一听这孙老先生竟然是容琛请过来教她识字的,苏如禾顿时吓得没了半丝睡意。

拨开静儿的手,将锦被猛地一拉,盖在自己的头上,“哎哟,我头好晕呀!静儿,你去与那孙老先生说,我今日不舒服,下次再说吧。”

谁知,静儿像是早已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只站在床边,说道:“夫人,大人还说,若是夫人您不愿意识字,那之前应下的事儿,便一笔勾销。”

容琛那个混蛋,竟然拿搭救听风,来威胁她!

可偏偏,这个威胁对于苏如禾而言,是非常致命的。

苏如禾不甘不愿地起床,不甘不愿地梳洗打扮完毕,没扒几口早膳,便被香儿催促着去识字。

这孙老先生是个文化人,便是有文化人的情操,连教人识字,都喜欢将这场所放在临水的凉亭内。

丞相府的后院,风景宜人,流水潺潺,绿荫环绕,的确是个吟诗作对的好地方。

但对于苏如禾而言,却是个能要了她命的地方!

何人不知,她平生最怕的,便是读书认字,比之于让她去看那些枯燥的三字经、史书典籍,她更愿意去看你情我浓的戏本子。

孙老先生长须飘飘,着一身布衣,一看上去,便是个呆板固执的老书生。

一见着苏如禾,先作揖道:“草民见过夫人。”

苏如禾一脸痛不欲生,看着石桌上摆放的文房四宝,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只能肉笑道:“孙老先生不必多礼,不知先生今日,要教我什么?”

“大人此前便已叮嘱过草民,教导夫人,不可操之过急,要从最基础的学起,所以草民先教夫人临摹最简单的字体。”

最基础?他容琛是有多嫌弃她的文化水平?!

但事实证明,容琛对她的定义还是很正确的,即便是最简单的字,让她临摹起来,生生被她拆成了叉叉圈圈。

孙老先生大摸是第一次瞧见像她这般笨的学生,痛心疾首的同时,却又不敢斥责她。

只能颤抖着戒尺,敲了敲桌面,“夫人,横竖撇捺,要端正有力,不是在作画!”

苏如禾也很是痛心,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写着写着,她就给画起来了,而且还画得四不像。

便在苏如禾一手托着下颔,一手抓着狼嚎,在宣纸上一顿涂鸦之时,一旁的静儿忽然弯下腰肢作揖:“见过宁小姐。”

苏如禾闻声一抬首,便瞧见宁水瑶不知何时,已站在离她不过几步之远的地方。

而宁水瑶的目光,则是十分明确地看向她笔下的宣纸上。

轻笑了声,说道:“我想着,今日天气不错,便出来散散步,不曾想,夫人也有如此好的雅致,在亭子里……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