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靳生性多疑,即便他眼下只是个少年郎,但除了他的父亲之外,他从未真正地相信过其他人。

但在对上这个少年的眼睛之时,闻人靳竟然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荷叶。

裴钰能感受地出,眼前的这人对他的提防并未减少,但至少没有像一开始那般。

他笑了笑,转而又将才摘来的新鲜果子递给了闻人靳,“这里离山庄挺远的,也没什么吃的,你将就吃些果子吧,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

闻人靳看了看他手心,恍然有几颗果子躺在上头。

不过在同时,闻人靳却是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年,皮肤是相当地白,就好似冬日的雪花一般,白得有些透明。

果子躺在他的手心,就好像是躺在雪地里一般。

但闻人靳并未立刻接下去,而是想坐起来。

裴钰见他行动困难,便扶住他的手臂。

闻人靳身子一僵,除了贴身服饰他的侍卫之外,还没有人敢这么触碰他。

余光瞥见的,是裴钰如扇的长睫。

恰好裴钰眸光往上一抬,两人的视线便撞在了一块儿,裴钰微微一笑,似乎并未在意他眸底的冷意。

闻人靳被他唇边的笑晃了心神,以至于都忘了让他松手,就由着他将他给扶着坐起来。

等坐稳了之后,闻人靳才从他的手中,接过了果子。

咬了一口,很甜,没有一点儿的酸味。

加之他被追杀了好几日,眼下肚子正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裴钰手心里的果子都给吃完了。

而在闻人靳吃完果子之后,裴钰便又起身去了外头。

抱了一堆的柴火回来,堆成小山,打算升个火。

闻人靳一瞧他竟然要生火,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几步挪过去,二话不说便扣住了裴钰的手腕,制止他生火的动作。

‘嘶——’

在闻人靳抓着他的手腕之时,裴钰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裴钰本就白,因为疼痛,他的面色顿时变得煞白如纸。

闻人靳并不知晓他为何忽然会面色骤变,只是冷道:“不准生火!”

“好,我不生火,你先将手松开。”

闻人靳下意识地松开手,便见裴钰捂着自己的手腕,紧蹙着眉梢,一副忍疼的模样。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你的手……怎么了?”

“被一只猫给咬了一口。”

什么被猫给咬了一口,这手腕上分明只有手印,哪儿有什么咬痕?

闻人靳何其聪睿,一看这手腕上的手印,便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好一会儿,才道:“抱歉。”

闻人靳自来是高傲的,他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公子。

而且他自小聪慧过人,深得闻人伽的疼爱,所以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说过‘抱歉’这两个字,因为这意味着低头。

镇国大将军府的人,都是铮铮的男儿郎,怎么能向别人低头呢?

可面对这个看着消瘦,怕是连剑都提不起来的少年,闻人靳却是下意识地道歉。

而且在说出口之后,他竟也一点儿也不觉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