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请!”

县令躬身让路,大手一挥,做足了礼数。

刘备稍稍一顿,侧身挪移一步,离这县令稍远一些,甩手道:“车县令......先请!”

一个县令而已,又怎能禁得起堂堂大汉皇叔如此回礼,眯着那一双细眼,忙卑躬道:“岂敢岂敢!还是皇叔先请。”

保持这个距离,空气相对还是好一些。

刘备阔步向前,带领着一干文武来到这淮陵县中。

刘惠、高枫、马忠自是没有跟随,这淮陵县也着实安排不下这万人的部队居住,因此刘惠便引着高枫、马忠派人与林中伐木,就地安营扎寨。

淮陵县令早已安排好了酒宴,更着人准备好了酒肉送与城外刘备大军食用,一切似乎早已准备妥当。

淮陵县府中。

刘备端坐上首,这一行将军皆为座上贵宾,其下陪同者乃是这淮陵县各级官吏。

酒至半酣!

刘备举杯问道:“敢问车县令与这徐州刺史車胄......”

殿中车俊一怔,举到嘴边的酒樽顿了顿,神情似乎有些晃,但旋即露出那标准的眯眼笑,道:“我等皆为车姓族人,源于同宗,源于同宗尔。”

那一丝的不自然之色,没能逃过刘备的法眼,却也没有引起刘备足够的重视。

车姓一族源于战国田氏后裔。西汉时,丞相千秋以年老得乘小车出入省中,时人谓之车丞相,由此子孙皆以车姓。

自车千秋时起,到如今已有数百年之久,车姓一族虽然没落,但其势力仍在,車胄能当上徐州刺史,按照这样的推算,也是理所应当。

面前这个贼眉鼠眼之人,应该是车氏远支,否则怎么也不会在这样一个小县当一个县令。

“在下初至淮陵,便觉淮陵物阜民殷,百姓安居乐业,如此吏治当归车县令之功也,待某日后回得许都,势必奏明天子,更委阁下其他要职,以求人尽其才。”

类似恭维的话说多了不疼,闪不着腰,又能让自己身在异乡得到一个好的待遇,这样的无本买卖,简直是划算的很。

殿中车县令端酒起身,躬身便拜。

“皇叔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今特借此浊酒一樽,聊表寸心,还望皇叔笑纳。”

言罢,仰面一饮而尽,甚是畅快,只是那一笑,一口黄牙,着实令人厌恶。

“哪里哪里!在下实为汉庭举贤,非是卖人情与足下,车县令又何必客气。”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二更天方才作罢,胡车儿与张飞更是畅饮一番,早已不省人事,城外的军队安置问题关羽放心不下,更是早早地回到了军中。

此时唯一清醒的便只剩下了陈到,而刘备更是被这淮陵县各级官吏灌了个烂醉,早被一行人抬回了事先准备好的住所之中。

夜色温凉如水,皓月当空,平淡无云。

县衙府。

车俊箭步如飞,径朝后堂而去。

转过一片花圃,步入那廊庭尽头的偏殿之中。

偏殿没有掌灯,只有月光洒入的斑驳光影,光影中出现一人,正是那急匆匆闯入的车俊。

“可曾引起大耳贼怀疑?”

偏殿漆黑的阴影中传出一声,这语气平缓却强劲有力,看似淡然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