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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中,上首周瑜威严而肃穆,像是一樽神像,眉头紧蹙,双手托于案上,眸中似有怒火丛生,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帐中负荆请罪得吕蒙。︽,

吕蒙单膝跪地,虎头微垂,双手抱拳,背腹荆条,正一点点将整个战场上发生的事情详加叙述给周瑜:“......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蒙愿接受任何处罚。”

原本恼羞成怒的周瑜在听完吕蒙的叙述之后,颜色渐转,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弛,一手托肘,一手轻抚下颔,眸中满是狐疑之色。

“子明!果真有十发连射的强弩?”

周瑜似乎仍旧不敢相信。

“蒙若有半句谎言,愿天打五雷轰,溃逃而回的所有将士皆可为证。”

吕蒙铿锵道,这样的毒誓之下,又怎会有假话。

“诶~”周瑜一摆手,站起身来,转入帐中,亲手将吕蒙搀起,执其手:“子明,我相信你的话,但不可因其有强弩,便逃脱败军之罪,赏罚分明素来是我立军之根本,想必子明很是清楚。”

没有丝毫犹豫,吕蒙当即允诺:“大都督,蒙愿受任何处罚。”

“好!不愧是子明。”周瑜不禁称赞,转而上首复坐,喝道:“左右!给我将吕蒙重责二十大板。”

登时便有力士上前,压着吕蒙走出军帐,紧跟着杖责之声肃然响起。

军帐中,鲁肃侧立于一旁,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摇头唏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待吕蒙被押出军帐杖责之时,鲁肃欠身上前一礼:“大都督,这十发连弩之事......”

周瑜一摆手,嘴角绽出一抹狞笑:“按子明的叙述,这支部队不过千人。派凌统去打个伏击,不必歼而灭之,搞到一支连弩问题应该不大。”

“不仅如此,公瑾须知,若要战马之上射箭,由于起伏颠簸甚至连瞄准都是问题,又何谈精确无误,而适才子明口中贼寇则不尽然,虽不是百发百中。但十中七八,肃猜想那大耳贼战马亦有不同凡响之处。”

周瑜微怔,倒吸一口凉气,沉默须臾,不禁道:“此马定有蹊跷!此前柴桑大战之时,我便有所怀疑,缘何那张三黑子能在战马上连续发力?张三黑子素以神力著称,能接起一矛者便堪称神将。子义素来勇猛号称江东第一勇将,可是面对那张三黑子竟然素手无策。问题想必就出在那战马之上。”

鲁肃背着手,于帐中左右来回踱步,略有所思:“公瑾!刘备大军素以骁骑著称,其甚至可比曹贼之虎豹骑,而今更是有神兵相助,若要拿下这支部队可着实不易啊!”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可同样也不是问题!”

周瑜眼角微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哦?”鲁肃有些好奇:“难不成公瑾有克敌制胜之道?”

“江东之地素有自保有余而进取不足之称,何也?盖因北地乃骁骑之天下,而江东极其匮乏战马,更无精通骑术之将。从而也没有一支能够横行天下的骑兵。但同理,缘何自保有余?不正是因为江东水陆纵横,北方骁骑难以纵横江东之地乎?江东乃是舟楫之天下,无舟楫则不能纵横江东。水战便是刘备之软肋也!”

“妙哉!妙哉!”

鲁肃兴奋地手舞足蹈,一拱手:“听君一席话,令肃茅塞顿开。”

“只要大耳贼水军一日不成,江东便一日不死!”

周瑜咬牙切齿,颇有些怒不可揭的味道。

“水战之法非一日之功,便是有精通水战之人相助,没有半年绝不可能练就一支精兵。换言之,我等有半年的时间与之周旋,只要在半年之内打倒刘军,则江东勿忧矣。”

鲁肃自顾自地分析着:“荆州倒是有蔡瑁、张允之徒,可这两者与刘备有隙绝不可能倾囊相授,这一点可以从中利用。”

“子敬说的没错!”周瑜断言道:“此时刘军虽然精诚合作,但时间拖的越久,间隙便会越大,一旦大耳贼失去了刘表这个靠山,必死无疑!”

“水战!水战!”

鲁肃不停地嚼扯着这两个字眼,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愉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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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列如蛇,蜿蜒向前。

刘备放眼瞭望,由远及近一骑绝尘而至,抱拳道:“主公!此去三十里向东浔阳城,向西百二十里便是广济县。”

“浔阳城可曾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