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静悄悄的吹走,门外请礼的小太监推开殿门,又悄无声息的掩上,退了下去。

宫殿上,仿佛静得只听到君臣二人的呼吸声。

穆云歌依旧低垂着头。她不知道顾连城为什么这么问,可是却知道自己如果回答的不小心,恐怕就有性命之忧。

他是真辽的国君,那么他一人之下,都是挥手即去的附庸。

良久,穆云歌轻声问道。“王上,我也许并不知道谁更适合做真辽的王。但是我知道,如果现在是允王爷站在这里,他一定不会这么问。”

顾连城的呼吸猛然一滞,而后豁然开朗。

原来如是,原来如是。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原来这一切在自己心生疑虑的一刻,便落了下成。既然他现在是王,便做好一个王。

如此患得患失,那么是或不是,在位或不在位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王者的风度。

他转过身来,用手轻轻拍了拍穆云歌的肩膀。“爱卿,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上其实又何曾迷惑过,只是拿不定主意罢了。王上顾虑太多,以至于此。”

顾连城闻言眉头轻轻一皱,眼眶竟然有些湿润。良久,他只吐出三个字,“你懂朕。”

他转回身,复又坐在宝座之上。

“爱卿,今日,我换你一声云歌。你可愿意给我讲讲你和你兄长的事。”

“是。”云歌略略抬头,慢慢的诉说起自己和穆云篱小时候的趣事,父母早逝,他们的童年是悲苦的。但是却总能在布满乌云的天空中,看到那么一丝丝的光亮。

而他们就可以乐此不疲。

云歌说了小半个时辰,而顾连城此时仿佛忘记了一切,沉浸在她有趣的诉说和故事里。

不得不承认,穆云歌的确是个说故事的好手。

她自己也难得的很开心,讲述那段在忧患中欢乐的日子,一直讲到他们成年,讲到他们弄了水粉想要来京城卖给女子们,突然就打住了。

她这才意识到,已是秉烛的时候。

慌忙跪下身来,谢罪。

顾连城望着刚才还眉飞色舞,妙语连珠的女子,突然收敛了她的神采,如此沉默安然,又于一般的朝臣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