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飞,山东水城人,23岁,曾经是一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现在同样是一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只不过现在的工作多少有些不尽人意,每天浑浑噩噩的在建筑工地上过着不知所谓的日子。有个词叫混日子,现在应该是对他的真实写照。作为曾经的三流医科大学的学生怎么也不会想到毕业后会混到工地上。

绑扎勾,盒尺,石笔整装待发。骑上小偷都不想碰的破电瓶车出发了。新的一天开始了,这是属于我的一天,我就是石飞,一名普通而又不普通的钢筋工。

“小飞,你今天带着老王,老孙去把二十层电梯井弄完,中午别忘了吃饭啊!”工头接着布置其他的作业了。

“飞,抽一颗。咱们这干了五个月了啥时候发钱?”老王点燃廉价的烟顺手递给我一支。

“咳,咳,估计快了吧。”我被呛到了,不知道是烟还是因为工资。

“唉,王叔,咱啊,干吧。中午早走,就这点活,怎么也要混一天啊。”我深吸一口劣质烟以至于再次被呛到。原来我是不吸烟的,混工地久了慢慢的就染上了吸烟的毛病。

“小飞,小飞,你们老板跑了,你三个还干?”木匠头老李气喘吁吁的对我说。

“跑呗,我们老板家就是这的,往哪跑?”我不以为然的回到。

“真跑了,和大老板娘一起跑了,我还说呢,咱们大老板那婆娘怎么有空来工地瞎逛,原来是找你们老板私奔来了。”

“我相信自由自在……”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接起手机耳边传来老张熟悉的嗓音,“飞,别干了,王八蛋老板跑了。”

“你找工头啊,找我干嘛?”

“工头也跑了,前后脚,快下来。”

“知道了,这一天天的怎么竟出幺蛾子。”我唾骂道。开启我电瓶车都不曾有的速度飞奔下楼。

“站住,别让小飞跑了,我们就是这小子找来的,老板跑了他再跑了就没人给发钱了。”我错愕的瞬间身边围满了人,比肩接踵。按说我们钢筋组也就三十多号人,怎么就呼啦来这么一群?围观。我的素质教育我,不能跑。第二念头就是完了,第三个念头就是报警。

“诸位,我石飞也是脱了裤子三条腿的男人,咱们三十多号人是我找的,工资我发。”心里演算了无数次的突出重围计划放弃了,因为我是农民工,我知道农民工的不易。人是我招的,所以我不能跑。

“大家如果放心请把工单拿来,咱们有多少算多少。钱一分不会差大家的。”

“大家给我三天时间,我想办法凑钱。”

“你想办法,大老板钱全让他婆娘弄走了,你去哪弄。今不给钱别想走。”

“诸位爷们,我干了几年,大家都清楚,为人大家也了解,

“不行,不给钱就不能走,了解,谁知道你是不是和老板一伙的。”

“就是,就是。”中国永远不缺起哄的,尤其是自己利益受到侵害的时候。建筑农民工和工厂的工人不一样,和在个体打工的农民工也不一样,他们是一群很真实的人,他们就是为了钱而工作。你可以侮辱他们不卫生,但是他们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最纯洁的工人。他们也许会偷懒,也许会经常跳槽,但是他们拿到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都是不掺杂乱七八糟感情与事故的。他们是为了家而工作,没有人可以侮辱这个职业。所以我决定拨通了那个电话。

我掏出手机打了一个宁愿遗忘的电话“涛哥,我需要钱,很多钱,一百万。”

“好,没问题,什么时候?”

“现在,半个小时送到我工地上。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有些事我是不干的。”

“好,没问题。”钱到了,工人们拿到了自己的钱,我收获了一个应该去履行的承诺,还有一大把的赞誉与劣质烟。

“小飞,很高兴你能给我打电话,也希望你别忘了你说的。今晚泉林酒店给你接风。”涛哥是一个身材矮小但却像一把刀一样矗立在那,挺拔不屈,岿然不动;又像一支箭羽一样仿佛能把人洞穿。国字脸上带着一副大幅的黑色镜框,裸着臂膀,背心里若隐若现的波涛纹身上蜷着一条龙。

“涛哥,接风就不用了,你们的规矩我懂,钱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钱,不谈,晚上接风。钩子,去订下花都酒店整个三层,通知该来的兄弟都要到,就是女人肚皮上的也要给我滚下来,今晚我兄弟到了,谁他妈缺席谁去阿三酒吧呆着。”不知道是涛哥的魄力还是阿三酒吧让人恐惧,人很齐。我从此开始了我黑暗的生活,和一个腰围等于身高的中年男子混。

“小子,真没想到就是你救了老大,以后跟着我山哥混,包你吃香喝辣。”

“是,山哥,那我干什么?”

“老大嘱咐过我,你不打架,不碰那三样,那就和阿狗去收保护费吧。这年头哪还有不打架的混混啊!”胖山哥摇着硕大的头颅轻声说道。

“老板,这个月钱到时候了。”我跟着阿狗走进一家叫回春堂的中医门诊。熟悉的味道,可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只是一个收保护费的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