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芩换好衣服,噔噔噔下楼,别墅大门洞开,季蔺言居然已经等在门外。

“穿这么少?回去加件外套。”

苏芩刹车,愣在原地:多久了?上辈子自从念高中,苏寓考上大学,她开始自己一个人生活,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叮嘱。

“没事,今晚又没……”

又没刮风。

没等她说完,肩上一重,已经多了件披风。

跟他身上的深色军装刚好成套。

“苏芩小姐就披上吧,毕竟现在人人都知道您因病请假了。天王星的冬天早晚温差很大,过会儿您回来的时候可能还会降温。”秦简适时附和。

苏芩没看到,当秦简说这话的时候,季蔺言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披风是秦简喋喋不休在他耳边进言请他带上,季蔺言为了图耳根清净,才勉强遂了秦简的愿,随手搭在臂弯。

刚刚看苏芩从玄关出来,还是一身初秋的运动衫,或许是受够了秦简的熏陶,季蔺言自然而然就把秦简那套照搬到了苏芩身上,只是稍微改动了下语气,让人听起来更加强势,也更加不容置疑。

这么正当的理由,苏芩想想也是。做戏做全套,偌大的校园,天知道什么地方就藏了眼线。于是自觉的动手扣披风的纽扣。

季蔺言身形颀长,男款的披风罩在苏芩身上,拖拖曳曳,一直坠到了地上。只是这时候再改口上楼拿自己的外套,就像她嫌弃他,未免显得太不领情了。

苏芩埋着头,竖起的领口贴着她面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烟味。可见主人并不常穿,但却时常清洗。

这件披风是双排扣的样式,从上往下数,第三排左边那颗纽扣的扣眼有点紧,苏芩拨弄了半天也没扣进去。

这时候一只手慢慢伸过来,接替了她的工作。手指的主人非常灵活的完成了苏芩没能完成的事,然后往下,在苏芩怔然的注视中,很快帮她打理好一切。

秦简微微躬身,几乎都能感觉到苏芩小姐身边,少将阁下记记刺骨的眼刀。

秦侍从官慢条斯理,帮苏芩小姐又压了压披风的前襟,假装若无其事。虽然阁下刚刚绅士的举动,比起曾经在南十字星对待沈小姐不过随口一提,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

就像中古时期,人类初次登陆月球,那位伟大的宇航员流芳万古的名言——

“It'sasmallstepforaman,butit'sabigstepforhumanbeings。”

少将阁下虽然只是动了动手指,却让秦简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但是——

这还不够!

所以秦简甘愿冒着或许在今后某一天会被阁下秋后算账的风险,亲自为阁下演示了整套技术动作。

秦简的打算是,最好能挑动一下阁下在情感方面那根既缺乏理论又无处实践的神经。有竞争才有对比,有对比才能见真心。

做完这一切,秦简恭谨的退至一旁,再不多事。

“有劳秦侍从官了。”苏芩提起衣摆,屈膝半蹲,一点也不扭捏的致谢。

在贵族礼仪当中,男士为女士服务,是为男士的荣幸。要是对对方没有明显恶感的话,女士们通常都会欣然领受。

直到目送搭乘阁下和苏芩小姐的专车彻底消失在夜幕中,回想起阁下临去前,已经算是今天警告他的第二瞥,秦简笑容温雅:

多—么—美—妙—的—画—面。

略感遗憾的是,此番少将阁下要带苏芩小姐去的是三十三天,秦简无法随行,只能换成秦颂陪同。

苏芩上车后四下打量一番,不由暗叹:季师兄的专车果然够奢侈。

这种外表低调,内饰全部由稀有异兽皮装潢的飞行器,苏芩从来没有在世面上见过有出售。

毫无疑问,这又是特权在作祟。

上次苏芩享受的是最高级别的天王暗部的护驾,这次走的却是常规通道。苏芩坐在车内,居然一眼望不到通道的顶部,这里守备森严,宏伟壮阔得可与移动战堡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