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强调苏芩所有权的男人,不仅在车上被苏芩用手肘重重一拐,当夜,意料之中,吃了闭门羹。

苏芩一点也不意外那个一身军装破门而入的身影。他穿着联邦最正统、代表严明军纪的制服,行宵小行径,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她看书,他也不打扰,霸占了她的懒人沙发,似乎也在忙碌公事。

直到她脖子有点酸,放下书活动肩膀,季蔺言抬头。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苏芩知道,有些事,终究要解决。

“师兄还记得汉美酒店牛油果沐浴乳的香味吗?”她不再直呼其名。至少在婚约解决之前。

季蔺言瞳孔一缩,鲜见的,哑口无言。

“汤小姐嫁人,姚小姐婚约作废,还有什么事我有权利知道而不知道的吗?老实说,得知曾经向师兄讨要过你的女伴有心留下的纪念品,并且还一毛不拔占了人家的便宜,这令我非常尴尬。”

她不是跟他翻旧账,他从前有女伴的事,苏芩很早就知道。

但她同样了解的是,他的为人,以及PTSD的艰难棘手。

这是她愿意给他机会的原因。

军人,尤其军衔如他,罹患PTSD这件事本身,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苏芩清楚。他选择两性一途来排解,这种看起来让女性更吃亏的捷径,苏芩虽然不赞成,但也不会不理智的一味谴责哪一方。

没有欲求,就没有交易。

很明显,季蔺言对汤茴没有感情,那么双方达成的协议,汤茴从中谋取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多么讽刺。就在去年,高考前夕,她跟恬蒙去听汤茴的演唱会。就在场馆门外,恬蒙指着画报对她说,“汤茴心里有人,还是个订了婚的男人。”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呢?恐怕只是听着八卦,觉得好笑罢了。

岂会料到有一天八卦中的男主角,会生生就坐在她对面呢?

命运总是如此不可预知。

闻言,他揉着青筋直冒的额角,忍下难堪,慎重对她承诺:“没有下一次。”

苏芩没有追问,“没有下一次”到底是没有其他女人会再冒出来打扰她的生活,还是他真正领会了她的意思,没有下一次完全没有必要的隐瞒。

不过总算也是目的达成,苏芩当着季蔺言的面望了望时钟,用目光无声送客。

“申辩无效?”季蔺言难以置信!

以苏芩的明理大度,婚约一事他已经向她做出保证,一个星期之内必见结果,但她仍旧执意驱赶他?

“我认为我们之间的顺序也出了点儿差池。和你一样,我只是抑制不住心头所想,迫切的想要拨乱反正。仅此而已。”

她的答复巧妙得天衣无缝。

这一夜,季蔺言败北。他找不出任何理由继续待下去,除非他希望她揪着这件事不放,永远无法征得她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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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秦侍从官被少将阁下大半夜拉到酒窖喝酒。

“苏芩小姐那边……不顺利吗?”秦简微醺,略微担忧的问道。

“她比大多数男人都胸襟宽阔,前提是,那纸愚蠢的婚约消失。”季蔺言觉得他必须从这件事总结经验,绝对不能在事关苏芩的战略计划上,跌倒第二次。

“谁将她教得如此顽固?”感情受挫的男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借酒浇愁。

不过说到底,要不是她如此有主见,并且在很多事情上韧性十足、顽固不化,她也不会对他产生如此可怕的吸引力。

最让季蔺言心情激荡的是,她当真如他所想,对他的过往,苏芩表现得相当有肚量。

她心智的成熟,远远超乎了她的年龄。

只是可惜的是,这并不代表她宽容大度到没有脾气。

被作为酒窖的地下室里,季蔺言眯起眼,一手支头,一手无意识的摇晃酒杯。“你说,上次的伎俩还能不能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