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风吹珠帘动,悦耳矣!

“妍姐姐,你都不知道,那个人太讨厌了。哼,真是气死我了。”无忧坐在东宫殿里,气的连喝了好几杯水。

北妍将再次被针扎破的手含在嘴里,笑问,“到底是谁惹得咱们无忧生如此大的气?撄”

这丫头虽说脾气冲了点,可心眼好,这是哪个人,竟然惹得她如此生气,可见也是本事偿。

“不知道,听说是个将军,哎呦,整一个小白脸,还将军。”无忧提起那人就来气,她怎么就看他不顺眼呢,她平时也不会这样啊!绝对是那人太讨厌的缘故。嗯,无忧重重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肯定。

将军?正在给豪儿和乐乐缝制靴子的北妍手又一次被针扎了。

慈母手中线,她错过了孩子们成长的三年,虽说得弥补,却也是心甘情愿。

“竹真,无忧小姐刚刚进宫可是遇到了什么人?”想了想,北妍还是唤来了门口站着的竹真。

“回禀娘娘,无忧小姐在宫门口遇见了相府公子裴浔漓,裴将军。”竹真进来行了个礼,恭敬的回答。

裴浔漓?北妍皱眉思索了片刻,相府翩翩佳公子,文成武就。少年从军,曾立下汗马功劳。为人谦虚,待人和蔼,看似平易近人,却不是会招惹良家妇女之人,照无忧这么说……

“无忧,你以前可是见过他?”北妍再也想不出其他可能。

“没有啊,我是第一次入京,哪里见过那么讨厌的人。”无忧嫌弃的连连摇头,扬起下巴,“可以在我无忧讨厌的人排行榜上排名第二。”

可怜的裴浔漓,他心心念念了六年,为之守身如玉了六年的丫头,竟是将他忘了。

北妍失笑,“那第一是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六年前,在咱清水河洗澡的人吗?啊,啊,啊!”无忧捶胸顿足,“那可是咱全村人吃的水啊!”

唔,忘得还不算太彻底。

唉,这孩子,提起清水湾,北妍急忙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祖父近来身体可好?”那个年迈的老人,她北妍虽说救过他,可是,她总是觉得有些愧疚之感。如今的一切,总归是借了他的势。况且,那也是又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啊!

“祖父身体很好,只是这后宫他不便进来,便不来了。噢,对了,妍姐姐,他还让我给你带来了很多东西。喏,这是三万两银票,也是祖父让带给你的。他老人家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宫里总得打点打点。”

无忧将怀里的银票塞给北妍,看着面色不善的盯着她的北妍,吓得后退一步,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怪我,是祖父硬给我的,我不拿,他就不让我进宫。”

闻言,北妍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银票,似是有千金重。

呆立许久,方道,“无忧,查清姜家店铺,高价收购,并且以后利润五五分成。”

“好嘞!”无忧回答的极其爽快。

吃过饭,无忧转过来转过去,一双眼睛也不住的往殿门外瞟。

“坐着吧,豪儿估计还在武场呢!”北妍笑笑,豪儿从小和无忧亲近,也难怪无忧会如此了。

“嘿嘿。”无忧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坐下了。

“无忧,你恨豪儿和乐乐吗?”压在心里三年,北妍终于问出了口,毕竟,豪儿和乐乐是墨台瑾的亲儿子啊!自古以来,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如果无忧恨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妍姐姐。”无忧转过头,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北妍苦笑一声,“该恨,该恨。”

“妍姐姐。”无忧抓住她桌子上的手,冰冷的像是一块碎冰,“豪儿他们姓什么?”

“北啊!”两个儿子都是随她姓的,嗯?为何回宫了都没有改姓呢?

“妍姐姐,我们的仇人复姓墨台。”说到这里,无忧秀美的脸变得惨白。

“嗯。”北妍哽了嗓子,偏过头,不着痕迹的擦了擦流下的眼泪。

一时之间,屋内相对无言。

“不好了,娘娘,不好了。”竹真掀开帘子,大口的喘着气,“小,小皇子从御花园的树上摔下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北妍已是扔下阵线,跑了出去,心跳几乎停止,嘴唇惨白颤抖不知。

“妍姐姐,你慢点,你慢点。”无忧在她身后叠声喊,她却什么都听不到,自顾自的往前跑。

御花园的花儿环绕着白玉砖铺就弯弯扭扭九曲回肠似的小道,一丛丛,一簇簇,争奇斗艳,美得夺目。若是平时,估计有很多人观赏,此时却无人欣赏。

等北妍赶到的时候,御花园已经是空荡荡的了,树下些许的血迹,触目惊心,北妍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妍姐姐,没事的,这树也不高,摔不坏的。”追上来的无忧看了一眼并不高的梨树,摇摇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北妍对她的话,却是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