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包怎么会在你手里?”,林夕拿着夺过来的包站在陆非离身边颤抖着唇向他索要答案。天知道那天晚上她是受到怎样的惊吓,她以为自己又要遭受当年的噩梦,连着几日晚上睡得都不安稳,最后还是在医院开了安定的药,才避免旧疾复发。

而现在,这个当时遗落的包却是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褴。

“那个”,聂文看着林夕的表情就知道这下完蛋了,本想做个好事让陆非离消消火的,结果却是浇了一层油上去,这火绝对有愈烧愈烈的趋势,连忙出言安抚,“那啥,林小姐,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哈”。

聂文不说话还好,结果话刚出口,便遭来对面强大气流冲击。

陆非离抬眼轻轻扫了下他,聂文感受到离爷看着自己的眼神透着冷冽,甚至眼底还泛着杀气,吓得他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颤,抬袖擦了擦自己额头岑出的薄汗,一张黝黑的脸上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脚也不着痕迹的慢慢后退,直到撞到门板,才回神立即跑了出去,慌乱中还不忘贴心的将门关好。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俩人,一个急于知道答案却又害怕得到答案,一个看似漫不经心,神情慵懒,心里却在抓毛般想着要怎么解释才能安全,不会让林夕扑过来杀了他,凭着自己对林夕的了解,如果直接承认,他相信,这女人绝对会直接冲来拿包砸死自己。

“陆非离”。

林夕看着坐在沙发上不做出反应的男人,不由急喝。

“嗯”,陆非离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呢”。

“你说话啊,那天晚上......”,林夕轻咬了下自己的唇角,牙齿都在打颤,“是不是你”,简短的几个字,似乎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鲎。

陆非离将她的脆弱看在眼里,更是觉得自己不能告诉她实话,即使当时的自己是有苦衷的,但是他是清楚林夕对于这样的事情是多么敏感和痛恨,如果自己承认了,那么依着这女人的倔强性子,绝不会像上次差点‘擦枪走火’那样因为顾念之前的情谊轻易原谅自己。

陆非离刚要出口否定,便听到林夕急切的话语,“你如果骗我,那么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眸望着陆非离,直到看到男人点头,水光直接变成水珠,溢出了眼眶。

看着林夕这样陆非离心里也是酸涩的,感觉那滴落的泪珠灼伤了自己。

其实那天晚上看见林夕进去自己书房,有些意外,却也是在他意料之中,因为当时在医院林夕说继续履行那份协议时,他就知道林夕还有其它心思的,但是没有想到会是潜入自己书房。

所以,当他看见林夕拿起那份盛言股份再到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将合同放下时,如释重负,这短短的几分钟,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是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他陆非离也会害怕,害怕林夕让他失望。

自书房那晚之后,他故意没有去找林夕,就是为了让这小女人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本以为会等来她自己主动承认错误,没想到人家却是该录歌的录歌,该下班的时候自己就回家去了,好像根本就没有想起还有他陆非离这个人存在似的,很是让陆非离受挫,却又拉不下脸去找她,所以今天才会找出上次被她遗落的包,顺便将上次扯坏的地方修修,也算是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

没有想到的是,聂文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蛋。

“好,很好”,林夕说着忽然笑出了声,却是让陆非离看得更加担心,想上前将她拥在怀里安慰,却被她躲开,陆非离望着自己落空的手,很是无奈。

陆非离眼睁睁的看着林夕从自己办公室头也不回的离开,终是没有阻拦,他知道林夕其实冷静起来比平常人更多了份自持,所以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冷静。

站在那透亮的巨大玻璃窗前,下面的人如点点蝼蚁,根本辨不分明,他却还是看见那个小女人伤心的跑出大厦,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陆非离点燃一支烟,含在唇边,微翘的嘴角露出些许苦涩,望着那云端的莫名处。

因为五年前的枪伤,他失去了一些记忆,最近似乎有恢复的征兆,他想起了他的姑姑,那个美丽优雅的漂亮女人,陆子娴。

还有陆小妹,那个长得可爱却有些任性倔强的小女孩,那个在他怀里会撒娇让抱着的小女孩,那个会在他生气后追在他身后威胁他要嫁给一个比他还要帅的男人,关于那个自己小小未婚妻的女孩。

如果不是当年的意外使她们双双殒命,那么现在的陆小妹,或许正站在自己面前。

陆非离相信,她一定会是个美丽的女孩,她有和林夕一模一样的大大水眸,还有那倔强时抿起的嫣红小嘴,还有那精致的秀巧鼻子,还有生气时扬起下巴那高傲的样子,像只骄傲的小猫,还有,一定有头像林夕那样浓黑稠密的秀发,那样柔软,穿过他的指尖。

关于这一切,现在的他只能靠想象来留住记忆力的小女孩,那是他的心上尖尖

,那是一个还不谙世事,对世界充满懵懂的小孩子,她的美好还来不及展示,他还来不及欣赏,却已经终结在她短暂的生命里。

淡蓝色的烟雾缭绕在那清冷的面容之上,却只能隐约看见那如鹰隽的眸子,布满了寒冽与冷然,明明是杀气重重,却让人无端从里面看出些许荒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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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女孩神色哀伤,似是遭遇了什么悲伤的事情,无奈摇了摇头,他这车子已经绕了大半个清州了,女孩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不过上车前她给了一天足够的钱,所以就算这样他也是没有怨言的。

林夕坐在出租车上,心也随着车子的游荡而漫无目的继续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听到陆非离肯定答案时是怎样的心痛,她多么希望听到那否定的声音,可是偏偏,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

不解的是,陆非离明明在最初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却对自己隐瞒,甚至还假装不认识自己,那么后来左烟和自己进入景端也是在他掌控之内吗,林夕忽然觉得陆非离的欺骗是这样可恶。

想起与他的种种,林夕承认,自己对于他有种特殊的异样感觉,觉得他就是自己哥哥般那样可以依靠,可以让自己恃宠而骄,可以随时放下伪装的自己,坦然与他相对,而且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竟然会有莫名的满足感,所以那晚,与其说是陆非离失控,倒不如说自己其实也是情生意动,而当时竟然没有对他有什么排斥反应,差点就迷失在他那样过度关怀与宠溺里。

过后总是不断提醒自己,要与陆非离隔离,要和他离得远远的,偏偏每次见到他时又会忍不住向他靠近。林夕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自己爱的明明是周维深,这个自己爱了将近十年的男人,怎么会对刚刚认识的陆非离产生别样的情愫。

不知怎的,其实在听到陆非离就是那晚那个男人后,林夕心里竟然有种,还好,是他,那样如释重负的感觉。

林夕真心觉得自己有点读不懂自己心的感觉,可是却让她生出慌乱来,这个陆非离,自己是真的不能在与他相处了,或许今天就是个契机。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原来是左烟打来的,林夕本想和好友倾诉心里的苦闷,却不料还未开口,便听到左烟毫无生气的声音,如果不是熟悉的电话号码,让林夕一度怀疑这真的是左烟吗,却还是立刻朝司机报了左烟的住址,让他快速赶去,因为她听出了左烟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