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一如往日,天还未大亮,青石板上人们来来往往,或挑着担子,或牵着牛马拖车,往来小贩叫卖,热闹无比,真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你来我往熙熙攘攘。

城内最大的客栈等到快日晒三竿,才有说书先生坐在大堂的中央,将惊堂木轻轻在桌面上一拍,发出清脆声响。

老先生精神矍铄地环视一众,这才笑眯眯道:“且说昨日修真界与俗世的传送阵再度被打开,蜂拥而至的修

士纷纷来到俗世,修生养息,说是修真界,起码得百年,才能再度进入……”

坐在大堂吃饭的客人颇为感兴趣地盯着那说书先生,全当神话故事一般听听,心中始终是半信半疑的。

在离客栈约莫两三米的隔壁布料店旁边的小巷子里,一女身似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走路摇晃,目光呆滞,似痴傻一般。

周围玩闹的孩童,捡起石子朝她扔过去,石子打在身上,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一小孩力气使大了,石子砸在她额角上,砸出血迹来,她也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手撑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砸到人的小孩吓了一跳,“呜哇”一声哭出声来,另几个小孩见了,心里也觉害怕,竟是撇下那哭着的小孩,嘴里嚷着“小亮将人打伤了”就跑。

好一会儿,才有大人寻了过来,一边拍打小孩,心疼的将人拉走,一边又看了好几眼,这才扔下几句。

“傻子就该走远点,这不招小孩闹吗?”

天色渐暗,无名鸟从天边飞过,被染满晚霞的天空映成暗金色,又似带着血流色。远处山峰与天边像是连成一条线,看不见尽头,也不见来源。

直到青城的浓雾渐渐汇聚,变成雨滴,滴滴答答,淅淅沥沥地淋了下来。

街边上行人来来往往,青石板逐渐被染成深色,变得有些湿滑。有人趁此机会,连忙摆出摊子,用油布搭成雨棚,开始卖起雨伞来。

雨水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流淌,单薄的衣衫因污垢太厚太多,竟然无论如何都洗刷不出原来的颜色。

“这里有个……姑娘?”一虎背熊腰的男子靠近她,举着一把与身形极为不符的雨伞,蹲下-身看着女子,见对方毫无反应,他伸出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然后扭头朝身后大声道:“这像是个傻子。”

远远的,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这男子嘴里道了一声“得罪”,便将女子一把抗在肩上,将*的人给带上了马车。

一月后。

对于凡人来讲,那是三十来天,对于修士来讲,不过弹指间。

女子被捡了回来,张青一如往日般,叫来了服侍对方的婢女。

婢女眉目恭敬,“那位姑娘整日不言不语,奴婢瞧着,倒不像是傻了,而是受到什么打击,心如死灰。”

张青沉吟了下,抬手道:“去请街角那位大夫来看看罢,治好后,就放那位姑娘出府。”总不能平白无故一直养着罢?

且,只是心如死灰,不是心存死志。

等熬过艰难岁月,便能重新振作起来,总的来说,还是有救的。

婢女应下,转身离开去使了人请大夫。

大夫道,这是心病,心病且需要心药。

可惜,能解心病的人早已不见。

眼前小孩嬉闹,身着锦缎,她不禁眼含羡慕,等回过神来时,眼眶微湿。

她在青城的街尾住了下来,张青暂且给了她间屋子住了下来,每日就靠着做些木头人维持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