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夫叹了口气,斟酌言辞道:“或许在下学艺不精……”

“太子他…….还有……多长时间?”太子妃的语气艰涩到无以复加。

许大夫抹抹额上渗出的汗,这个问题要他怎么回答?

“大约,也许,撑到太后娘娘千秋也说不定!”

太后千秋!

太子妃几乎一跤摔倒,她太明白许大夫的意思了,大夫们为病患亲人的心,通常只会把期限延长,也就是说太子已经没几日光景了。

她这边心里一片冰凉彻骨,陡然听到殿里一声惊呼:“殿下,您怎么了?殿下!”

她心头一惊,莫不是被太子听到了?

急忙转身进去,侍女正吃力的扶着摇摇欲坠的太子,而太子嘴角挂着鲜血,地上殷弘一片。

“殿下----”太子妃痛呼一声,扑过去搀扶着太子的另一边,叫到:“许大夫,许大夫……”

“快扶殿下去躺着!”许大夫急忙道。

太子摆摆手,脸色灰败的无一分颜色,侧头望着惊慌无比的妻子,微微笑了笑,柔声道:“阿君,别怕,死有什么可怕的,不怕啊!”

太子妃突然泪水迸流,哽咽着点头:“嗯,不怕,我不怕!”

她使劲擦干脸上的泪痕,努力露出笑脸,语抖着声音道:“不怕,没什么可怕的!”

“孤不惧一死,但不甘白白去死!阿君,是谁给孤下的毒?”太子几乎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妻子身上,声音虽低,语气却坚定。

“瞿大管事在侧厅审理,尚不知结果。”太子妃回答道。

“扶我去看看。”

太子妃扶着太子进了侧厅,伴月正被按趴在地上打板子,背后已经渗出血来,却是紧咬着牙关不喊叫一声。

及春迎上去,先帮着把太子安坐在圈椅上,捧上一件物事,禀道:“这是刚从伴月身上搜出来的,死活不招认这东西从哪来的。”

那是一件颈饰,以蓝色串珠而成,下方坠着一个圆形牌子,牌子上绘着繁复的图案,以蓝色为底,点缀以少量红白颜色,色泽很是明亮,下方则垂着碎珠串成的流苏。

其纹理略显粗糙,拿在手上轻飘飘的,像是什么木质做成,那样式一看就不是中土之物,充满了异域风情。

太子妃拿在手中,目光和太子对上,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太子勾勾嘴角,“阿君在生气什么?就算不用这东西,难道你还猜不出来是谁一定想要孤的命吗?没什么好奇怪的!”

太子妃气苦的望着太子,声音略哽,“我只是……不甘心……”

“孤也不甘心呐……”太子长长的叹气,道:“走吧,我们去面圣!”

“好!”太子妃的神情透出绝决来,吩咐瞿茂:“去准备软轿,带上这贱人,我们进宫!”

宫里的宴乐正酣,淳和帝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两边分别是皇后和陈贵妃。

下首除了年长的晋王,还有韩王以及年少的几个没封王的小皇子,以及两位长公主、公主们。

太后身子欠安,在宁寿宫修养,没有过来。

权贵臣工们列次两边,他们身后各自坐着自己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