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渊瞧见她眼睛里有些慌,不想吓着她,脸上缓和的笑了笑,玉石般的声音低沉又温柔,轻声哄她道:“晚晚想的太多了,太子回宫后自有父王处置,哪儿轮得到我说话,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做不得准的。 ”

婵衣的眼睛对上他的,那双澄澈透明的眸子像是想看进他的心里似得,他明明是已经怀疑了,可看到自己神色不对,却生生打住,只用好听的话来哄她,若不是她重活一世,恐怕也被他哄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顿时柔成一滩水,拥紧了他的腰,温声劝他:“虽说这一回是太子的错处,但皇上却未必会喜欢见到兄弟相残,你且忍忍,温水煮青蛙总比破釜沉舟要稳妥,”说着,又仰起脸看他,眼睛里满是担忧,“而且,我也不想你贪图一时痛快却背上一个暴虐专横的名声。”

楚少渊愣住,平常的她都是一副冷清的模样,偶尔被他闹得狠了,也不过是红一红脸,嗔怒的瞪着他,这样温情软语的话,她还是头一回跟他说,他的眼睛忽然有些热,嘴角忍不住上扬,“晚晚是在担心我么?”

被他那样认真的注视着,婵衣原本慌乱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手指轻触他的脸颊,一寸寸的抚过他精致的眉眼,眼波流转,她轻声道:“日子还长,总会有机会拿到想要的东西,我想看你安安稳稳的往前走,不想你这样艰难。”

分明不算什么情话,可听在耳朵里却异样的舒服。

楚少渊忍不住收紧了拥着她的胳膊,心中那股子潜滋暗长的感情一下子便溢出来,他紧紧抱着她,将头埋进她的颈间,“晚晚,只要你在我身边,便足够了。”

哪怕再艰难又如何,他总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我却觉得不够,”婵衣拥住他后背的手轻轻拍抚着他,“我要一直看着你建功立业,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重活一世,若是任由他像前世那样朝野内外都得一个恶名,恐怕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应该被更好的对待,应该有更好的名声,即便以后真的是他继承那个位置,她也要他名正言顺。

楚少渊重重的点头,“好,你陪着我,看着我,总有一天,我会把天下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

乾元殿,文帝看着挂着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大喇喇坐在地上的鞑子九王,眉头皱了起来。

赵元德又想伸脚去踹他,被文帝制止。

文帝清冷的眼睛看着九王,沉声道:“照你这么说,太子不止是私下与你有来往,就连你们的大汗王他都有来往了?”

九王瞧见他一副不信的模样,索性躺倒在地上,嘴里啧啧怪笑道:“可怜你一个堂堂皇帝,却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他想必早就不服你的管束,才会暗中与我们联手,若不是你手底下还有几个能人,只怕你这皇帝的位置早换了人坐了。”

这番话着实难听的紧,可若他说的属实,又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可虽然事实如此,殿中的其他人却不能任由他对文帝这般无状。

身为文帝身边贴身太监的赵元德更是忍不住骂道:“你们这些鞑子凶狠狡赖,进犯我大燕不说,如今还敢这般污蔑我们大燕的储君,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若不是圣上仁慈,留你一条狗命,你如今早就成一堆白骨了,还不赶紧将实情速速说来,当心触怒龙颜让你死无全尸!”

听着这番言论,一般人都应该先是生气,然后反驳的,可九王却哈哈笑了:“早听说你们燕人有句话叫做‘掩耳盗铃’,原本我还只当是个故事,没想到竟是真的,既然不信,又何必问我?所谓成王败寇,既然被你们活捉了,我便没打算能囫囵着回去,我们塔塔尔人可不像你们燕人这样诡计多端,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是他做的便不会冤枉了他,我要说也只会说自己知道的,而你们信或不信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文帝右手轻轻抚摸过椅子上雕刻着龙头,眼睛淡淡的扫过九王的神情,每日早朝处理政事,见到那些大臣们,他早已经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不是撒谎他一看就知,鞑子的九王从进来到现在,整个人散发出来一种完全不在意的感觉,说话的时候脸上细微的表情都十分少,坦荡的说坦荡的坐,想来他说的即便不是事实,但也不会假。